曾經,我每天工作的地方也可以望到家,在家附近也可看到工作的地方。 曾經,每天我都在馬鞍山、科學園、大埔之間來來回回。 今天,身處異地,不再在同一家公司打工,為的,可能就是型和找尋另一種生活的感覺。 雖然我與高科技行業像是越走越遠,但仍想努力返回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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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May 04, 2014
初戀無限次 尾聲
尾聲
尾聲
夏威夷的陽光海灘上。
大致在太陽傘下溫柔地問琪琪:「來夏威夷渡蜜月妳真的已覺得滿足?」
「好過十一天歐洲鴨仔團。」琪琪笑道。
琪琪突然看著海沉點不語。
「妳想什麼?」大致關心地問。
「還記得寫婆婆和公公的故事嗎?」琪琪問。
「他們窮一生都不能生活在一起,我覺得我們已很幸福。」
「往後的日子,仍需努力維繫,老婆!」大致向琪琪單單眼。
琪琪笑著點頭。
「大致,有個問題你要老實答我。」琪琪依偎著大致問。
「是什麼?」
「老實說,你還答應過那個女朋友,她隨時回來,你都會照顧她?」
大致滴汗:「好……像沒有了。」
琪琪疑惑地看著他:「口震震的,是不是在說謊?」
琪琪迫他:「說真話!」
「真的。」大致被迫答。
「你說謊!」琪琪斷定地說。
「好像沒有──」大致欲語還休,還未說完已經跑開了。
「大致──究竟還有誰?!」琪琪在沙灘上拚命追著大致問:「快告訴我,究竟還有誰?!」
夏威夷的海灘上,一對年輕的新婚夫婦在追追逐逐,追尋他們未來的幸福,末來人生路上的生活。
初戀無限次 第十二章 - 緣份天空
第十二章 - 緣份天空
"不要用承諾綁著一個不開心的伴侶,那只會令雙方更加痛苦。"
第十二章 - 緣份天空
三藩巿整個城巿在震動。
公路倒塌,壓住了無數的車輛。
房屋缺裂,東歪西倒。
「洛杉磯今晨發生黎克特制六點四級地震!暫時無法估計傷亡及損毀情況。」新聞報導員說。
空中的飛機正飛向三藩巿。
「我想我們應該趕得及出席他們的婚禮!」Simon 說。
Sarah 忽然嘟著小咀說:「Simon,飛機好像在轉彎!」
「是嗎?」Simon 皺眉。
機長向機上乘客宣佈:「剛收到消息,洛杉磯發生嚴重地震,飛機要轉飛西雅圖降落!」
機上乘客議論紛紛。
「大致和琪琪不知怎樣?」Sarah 望著窗外的天空,為他們的安全擔心不已。
琪琪伏在地上,半邊牆已塌下來。
震動停了,琪琪想起爹o地媽咪,便掙起來奔下樓梯。
琪琪走進廳中焦急地喚道:「爹o地,媽咪!」
琪琪父母從翻倒的沙發中爬出來。
「琪琪,小心呀,我們沒事。」琪琪媽咪說。
「屋已塌了一邊。」琪琪說。
「不要緊,已買了保險,妳快躲起來,還有餘震!」琪琪爹o地緊張道。
「Sam 和大致不知怎樣!」琪琪拿起電話,但電話接不通。
琪琪拿起地上車匙奔出屋外。
「琪琪,小心呀!」琪琪爹o地欲爬起來追,但又發生餘震。
琪琪從塌下的缺口走出去,被餘震震得跌在地上。
「哎o也!」她極力爬起來,跑去取車。
琪琪開動老爺車,她父親爬起來追她。
「琪琪,妳要去那裏?」琪琪媽咪問。
「我去找他們!」琪琪說完,車子便絕塵而去。
街上滿是東歪西倒的房屋,和燃燒的汽車,琪琪的車子一直駛至斷開的橋,橋上有救傷車和消防員。
警員勸琪琪道:「小姐,前面路斷了,不能通車。」
琪琪焦急地說:「我急於找人。」
琪琪想了一下,棄車而行。
「喂,小姐!」警員叫住她。
「Sam,你一定沒事!」琪琪對自己說。但琪琪忽然察覺自己走的方向正朝著大致的酒店,琪琪迷惘地站著。
大致住的酒店半間已塌下來,大致在瓦礫中幫忙拯救。
大致發現一隻手指在瓦礫縫中伸出來,大致叫道:「這裏有人!」
一群人衝過來,合力挖開瓦礫,從裏面救世一個黑人少女。
黑人少年衝上激動地抱著她說:「天!幸好妳沒死!」
大致想起琪琪,心裏暗暗叫道:「琪琪,不要死,妳還要結婚!上天請別阻止她的幸福!」
Sam 的新屋內已一塌糊塗。
Sam 被木板壓著身體,板上還有一幅剛倒下的牆。
Sam 痛著地掙扎起來,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我結婚的日子?」
Sam 稍為冷靜下來,發覺自己大腿受了傷。
這時大門被撞開。
「Sam!」Sam 的朋友們雖穿著禮服,但人人均蓬頭垢面,拿著鋤和鏟等東西衝進來。
「他被壓著!」
眾人合力把 Sam 救出來,扶起他。
Sam 回望這間屋,苦笑道:「這便是我辛苦置的地方!」
「快,快去看琪琪!」Sam 的朋友勸道。
「對!」Sam 正要出去,卻瞥見大致給他的戒指盒留在瓦礫中,遂推開眾人取回戒指盒。
Sam 屋外正停著一輛花車。
「我們接新娘去。」
他們正要上車,一支電燈柱打下來。
「走呀!」眾驚呼道。
電燈打在花車上,把車從中間打斷。
「怎辦?」Sam 的朋友苦著臉問。
「我們跑去。」Sam 道。
Sam 的朋友扶著 Sam,跑向琪琪家。
琪琪沮喪地站在街上,問自己:「難道我不愛 Sam 嗎?找 Sam 要走這邊,找大致則要往那邊去。」
琪琪忽然拿定主意:「既然行到這裏,較接近大致的酒店,就該先看看他,然後再找 Sam。」
琪琪繼續向找大致的方向走去。
大致的酒店外,救護車已趕到將傷者送院。
這時有一女救護人員叫住大致:「先生!」
「先生,你有一雙手,可否借出來拯救一些被困的人?」那救護人員懇切地請求道。
大致心裏惦掛著琪琪,難為地道:「但我想找的人,她生死未卜。」
「先生,石堆下面埋著一些即將終止的生命。」救護人員勸道。
大致心裏放不下琪琪:「我心愛的人可能正等待我的救援!」
「也有可能她安全無恙,但你已放棄救人一命的機會!」她苦苦哀求道:「先生!」
大致看著眼前一班熱誠善良救護人員正忙碌地搶救傷者,便感動地說:「好,我來!」
大致上前幫忙,清除塌下來的石堆。
救援人員感激地向大致微笑。
琪琪遠看見大致住的酒店,已有半邊塌下來。
琪琪擔心不已:「我走了很多小時才來到這裏,大致,你不要令我失望。」琪琪心裏暗道。
「琪琪!」忽然有人從後喚她。
「琪琪!」轉過頭來,原來是騎著電單車的 Irene,「琪琪,妳怎麼走出來啊,當局叫我們留在家中啊!」
「我要找常大致!」琪琪焦急的說。
「他去了那裏?」琪琪疲累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的說。
「琪琪,妳己盡了力,他遲早會出現。」Irene 安慰道:「Sam 安全吧?」
琪琪慚愧地說:「我還未去找他─」
Irene 錯愕地說:「琪琪,妳─」
Irene 關心地問:「妳走得動嗎?」
琪琪看著前面的公路,有點茫然地說:「道路塌了,汽車不能通過。」
「我有辦法。」Irene 將電單車的頭盔給琪琪:「拿去,記著,我仍是妳的伴娘。」
琪琪感激地接過 Irene 的頭盔,騎著電單車絕塵而去。
Irene 看著琪琪的背影,不禁羡慕她能擁有左右為難的愛情。
琪琪踏盡油門,風馳電掣的向大致住的酒店開去。
Sam 到過琪琪家找不著她,便一拐一拐的走到大致住的酒店。
在大致往的酒店附近,一陣電單車引擎聲響起。
Sam 停在路旁,竟發現騎電單車的便是琪琪的身影:「是琪琪嗎?」Sam 大聲叫道。
電單車停下來。
「真的是妳!」Sam 驚喜道。
「Sam!」琪琪心想原來自己真的註定屬於 Sam。
這時在另一邊幫忙拯救傷者的大致,聽見像是琪琪的聲音,慌忙隨著那邊跑去。
大致趕到,看見 Sam 正緊緊地擁抱琪琪。
大致失落地呆站著。
「大致!」琪琪發現了他。
大致心裏想著:「算了,算了,他們早應是一對,我也太多心了!」
琪琪看著身上沾滿沙塵,血漬,滿頭大汗的大致,覺得他永遠為他人而忘記自己,心裏牽起一陣感動。
Sam 看到琪琪望著大致那深情而無奈的眼神,竟被深深懾住了。
「幸好你們兩個都沒事,婚禮仍如期舉行吧?!」大致恭喜道。
Sam 苦笑道:「我認輸了,婚禮的日期,你們自己決定吧!」
Sam 深深吸一口氣,重覆道:「我認輸了!」
琪琪和大致驚訝地望著 Sam。
「剛才我叫住妳,妳望我的第一眼之後,那份失落告訴我,妳是多麼希望先遇見的是他。」
Sam 沮喪地說。
琪琪含淚聽著。
「大致出現後,妳幽怨的目光,更証明妳對他的感情比我深。」
「Sam!」琪琪慚愧地叫道。
大致連忙否認:「不,沒這回事。」
Sam 轉身苦笑道:「你們不用再欺騙自己。琪琪,妳不是想知我當時為戎麼在結婚的日子無故離開嗎?」
琪琪猛然抬起頭看著 Sam。
「我們婚禮的前一晚,妳的前度男友Tim深夜來到我家。
Tim 向我道歉:『我錯在傷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我今夜是來賠罪的。』
我早己原諒了他,遂說:『我沒打算控訴你,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是不會奪去對方的愛人,好朋友是有道義的。』Tim 說。
『你令我很漸愧。』我說。
Tim 提醒我:『別忘記,另外還有一個受害人。』
『誰?』我痛苦地問道。
『你的女朋友。』
Tim 說完,我發現我的前度女朋友憔悴地站在後花園裏。
她看見我,哭著跑過來擁著我說:『對不起,我不能忘記你。』
『多年的感情,竟比不上一個幻覺嗎?』Tim 問我,『Sam,如果你和琪琪結了婚,多年之後,遇上另一個女人,給你同樣的幻覺……』
『不,多年以來,只有琪琪給我這感覺。』我肯定地答。
『但她才是你夢中情人,你記得嗎?』Tim 指著我的度女朋友說。
我女朋友沒說什麼,只是很傷心地脫下頸項上的鑽鏈,將頸鏈還給我說:『記得嗎?你送這項鏈姶我的時候,也同樣答應過這一生一也和我一起。我把它還給你,你仔細想一想,到這刻我仍相信你的承諾。』
她說完便跟Tim一起走了,她沒有再說其他。
我握著她給我的頸鏈,想著我對她許下的承諾。還有,還有Tim臨行前那希望的眼神。
我整晚拿著那頸鏈不地問自己我是不是見異思遷的男人?琪琪給我的感覺是否只是一種幻覺?!
直至第二天大清早,婚禮預較的鬧鐘響了,我仍未想出答案。
鬧鐘不停地響。我狠狠地把它擲到牆上,我不要它提醒我!我不斷問自己愛的是誰?!誰是我的終生伴侶?什麼是愛?!『別方我呀?!』
我受不了那股無形的壓力,我衝出外走上車,踏盡油門,狠狠地在公路上飛馳。
我跟我自己說:『我要一點時間,給我一點時間。』
『我會給你時間,多少都行。』這時有把熟悉的聲音從車後傳出,我才發現是我前度的女朋友。
『你─?』
『我整晚都在車裏,我捨不得你。』她瑟縮在車後的坐位上說。
Sam 坐在石堆上嘆一口氣。
「那天失蹤的經過,便是這樣。」
「那妳為什麼要回來?」琪琪追問。
「我跟她在美國四處流浪了幾個月,她發現我根本不開心。
有一天,我一個人在河邊釣魚。我很沉默。她走過來主動地跟我說:『回到琪琪身邊吧!』
我詫異地看著她。
『你每天都不開心,我知那夜是我和 Tim 令你太內疚。一個是好朋友,一個是有承諾的女朋友,你受不了才出走,你一直擔心她。』
我沒有答她,盡量控制自己,叫自己專心釣魚,免得將事情弄得更複雜。
忽然,一條頸鏈拋入河中。
『回去吧!我死心了。』她說:『我不會再用承諾縛著一個不開心伴侶。』她說完便哭著跑了。」
琪琪聽完 Sam 的剖白,有點激動,問道:「難道我們的感覺是假的嗎?」
「我不認為那是假的,那是一剎那的真,脆弱的真,它在我們兩個生命中存在過己經足夠。」Sam 無奈地說。
大致插咀道:「請勿誤會,我是沒什麼要求的。」
「這人,」Sam 對琪琪指著大致:「和妳的感情,深厚到不能用我們的感覺去推翻!」
Sam 走上前認真地問琪琪:「你撫心自問,願找誰做終身伴侶?」
琪琪看著眼前的 Sam,與及旁邊的大致。
Sam 了解地看著琪琪。
琪琪下定決心,對身邊的大致說:「常大致,你答應過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大致慌忙點點頭。
「請你守這個諾言吧!」琪琪請求道。
大致呆住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漸漸醒覺過來,他滿心歡喜地抱著琪琪。
「林定康,我終於得到琪琪了!」大致心裏發出勝利的歡呼。
Sam 看著大致,羡慕他終於可以得到琪琪。
康和真在街上走著,正愉快地談論剛看過的電影。
康沿途不斷想著,今晚我們約會,是不是等於我們已拍拖呢?拍拖的男女應該拖手啊,拖手……拖手……
康以顫抖的手觸及真的指尖。真問康:「你做什麼?」
「我─好像有人叫我!」康尷尬地說。
西雅圖機場大堂的電話亭。
Simon 與 Sarah 滯留在機場,不斷打電話大致和琪琪,電話仍接不上,於是 Simon 致電回港找林定康,可惜也找不著他!
「林定康這小子,看來去了拍拖,不在家。」Simon 皺眉道。
「大致和琪琪又聯絡不上,怎辦?」Sarah 苦惱地說。
Simon 深情地看著 Sarah。
「做什麼?」Sarah 連忙拿出鏡子,「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願意嫁給我這浮誇的失婚男人嗎?」Simon 溫柔地問。
「你不可以選擇一個較佳的環境求婚嗎?」Sarah 對 Simon 出奇不意的求婚,雖有點驚喜,但仍怪他來得倉卒。
「我忽然覺得世事無常,三藩巿地震,我們被困在這裏,明天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才急不及待。」Simon 有感而發說。
這時有個中年男人在 Simon 後面等電話等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先生,你用完電話沒有?」
「你看不見我在求婚嗎?」Simon 道。
「喔,請便,請便。」那中年男人尷尬不已。
Simon 等著 Sarah 的答覆。
「我不知,坦白說如果明天是世界未日,我現在會毫不考慮地答應你,但如果明天還有明天的話,我又怕會變卦。」Sarah 心煩意亂,喃喃說道。
Simon失望地看著Sarah。
Sarah 不好意思地說:「我是百分百坦白的。」
Simon 苦笑道:「Sarah 不愧是 Sarah,很現實,我逼妳不來。」
那中年男人好奇地問:「喂,你算是求婚失敗嗎?」
「是一半成功,一半失敗。」Simon 微笑說。
Simon 與 Sarah 離開電話亭,那中年男人仍低著頭,沉思著什麼是求婚一半成功?
昏黃的街燈下,真怪責康道:「你這男人,真膽小!」
康低下頭紅著臉說:「我認,那……那又怎樣?」
「林定康,我事先聲明,這與我做你助理編輯無關!」
「什麼?」康不解地問。
真趨上前,在康唇上輕輕一吻。
康登時瞪著眼,僵直身子,發覺眼前只離自己幾公分的真,正閉上眼很陶醉這一吻。
真的熱情溶化了康。
康的手輕輕放在真的臂膀。
路經的公公婆婆看著真和康在竊竊私語:「現在的女孩,真過份。」
康與真熱烈地擁吻著,像這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康忽然推開真,不斷喘氣。
「你沒問題嗎?」真緊張道。
「未吻過……這麼久……,哮……喘發作!」康辛苦道。
「我送你去醫院吧!」真撫著康道。
明媚的早上,教堂內大致的婚禮即將舉行。
婚禮還開始,康愉快地說:「常大致,想不到兜兜轉轉,終要回到初戀情人吧!」
大致坐立不安:「阿康,我現在心情很緊張。」
康笑說:「不用怕,這裏是香港,不會地震的。」
「大致,別怕,有阿媽在。」大致媽在親友席上鼓勵他道。
大致佻皮地向大致媽、大致爸和平平敬一個禮。
這時禮堂的結婚進行曲音樂奏起。
琪琪在爹o地陪同下步入教堂。
「希望今天不會有突發事件。」琪琪有點擔心地道。
「別胡說。」琪琪爹o地說。
琪琪行到祭壇前,來到大致身邊。
大致看著眼前的琪琪想著,她快要成為自己的妻子。
琪琪心裏下定決心道:「常大致,我嫁給你了。」
「常大致,你願意娶葉欣琪為妻嗎?」神父問。
大致看著琪琪。
「願意嗎?」神父再問。
「大致在做什麼?」康坐在親友席焦急不已。
「我願意。」大致愉快地說。
琪琪嘟著小咀。
「葉欣琪,妳願意嫁常大致為妻嗎?」
「──」
「快答!快答!」大致心裏喚道。
「我──」
眾親友以為琪琪故意教訓大致,均愉快地笑著。
這時有人推開教堂大門,大聲喝停:「請等一下。」
婚禮中斷,大致、琪琪,連忙轉過頭來,赫然發現 Sam 站在門外!
「Sam?!難道他心有不甘來搶琪琪。」大致額頭冒著汗。
Sam 一步一步走向琪琪,來到祭壇前。
「Sam──」琪琪憂慮地看著他。
「常大致,你忘記了這個。」Sam 拿出一隻與康那隻一樣的戒指給大致。
「我想你應該今天把它套在琪琪的無名指上。」Sam 大方地說。
在旁邊的康,見著那似曾相識的戒指說道:「這不是我給大致的──?」
「謝謝你。」大致鬆一口氣,把戒指套在琪琪的無名指上。
康對身旁的 Sam 低聲說:「這戒指其實是我的。」
Sam 莫名其妙地看著康:「你是那位?」
「喂,葉小姐,妳還沒有答願不願意嫁他?」神父催促道。
琪琪幸福地看著大致:「還用答嗎?」
「這是儀式。」神父說。
「我願意。」琪琪甜蜜的說。
大致急不及待上前輕吻琪琪面頰。
禮堂內的琪琪、大致與家人均熱烈拍掌祝賀新對新人。
康上前恭喜琪琪,Sam 上前與大致握手,衷心恭賀他。
禮堂外,大致和琪琪在禮堂前熱鬧地與親友拍照留念。
琪琪四處張望:「為什麼不見了 Sarah 和 Simon?」
「是啊,他倆說會來的。」大致也覺得奇怪。
這時一輛名貴房車駛至,Simon,Sarah 還有 Sarah 手抱的 BB 一起趕來。
Sarah 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們要湊 BB,所以來遲了,儀式結束了嗎?」
「早起束了。」
琪琪看著 Sarah 賢淑地抱著 Simon 的 BB,便取笑她道:「妳肯做他 BB 的新媽媽嗎?」
「他妄想,今天只是暫時客串。」Sarah 甜絲絲地說。
「妳看誰做了我們的臨時司機?」
琪琪朝那房車望去,從司機位走出來的竟是 Kelvin。
「我是不請自來的。」Kelvin 很有風度地說。
「你找到了不愛錢的女人沒有?」琪琪笑著問他。
「我看還需要一番努力,有錢有也是一種負累。」
琪琪覺得 Kelvin 穩重了不少。
琪琪和大致一對新人,與雙方家人及來恭賀的朋友在一片呼聲中,來一張大合照。
初戀無限次 第十一章 - 情牽千里
第十一章 - 情牽千里
"聽說男人都有婚前恐懼症,怕負責任,怕受束縳。"
第十一章 - 情牽千里
美國洛杉磯。
機場內,大致本計劃打電話給琪琪,但又想給她一個驚喜,故把電話放下。
大致從機場截了的士,拿著琪琪的地址,直駛至琪琪家。
的士駛入住宅區,在一屋前停下。
的士司機微笑地對大致說:「希望你能接愛人回香港。」
「多謝!」大致提行李下車。
大致走到屋前按下門鈴。
大致心裏想著:「琪琪,我來了!」
木門打開。
大致已忍不住高興地叫道:「琪琪!妳想不到我會來吧!」
「想不到,你是誰?」出來應門是個中年婦人,琪琪媽咪。
大致尷尬不已:「我──我是常大致。」
「你是大致嗎?我是琪琪媽咪!」
「原來是伯母,多年沒見了!」大致客氣地說。
琪琪媽咪熱烈歡迎大致進屋:「爹o地,看誰來了?」
廳裏,大致捧著剛倒好的茶。
琪琪爹o地友善地與大致聊天:「這次是來旅行還是移民?」
「不,我其實是來──」大致四周張望,問:「琪琪呢?」
「去了朋友家。」琪媽咪說。
「我是來看琪琪的。」大致得體地說。
琪琪爹o地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時間上太好了,你可以來得及參加她的婚禮。」
大致一口把茶吐出:「不好意思。」
「沒問題。」琪琪爹o地勉強地說。
「琪琪,要結婚嗎?」大致說時口也震了,還差點昏過去了。
「是呀,Sam 回來了,他們重修舊好啊!」琪琪媽咪高興的說。
大致昏倒過去。
「常大致,你沒事吧?」琪琪媽咪緊張地上前把他扶起。
大致堆砌出連自己也覺得虛偽的笑容:「沒事,太──太高興,一時受不來。」
琪琪爹o地說:「Sam 說要好好多謝你,因為他離開的日子,你一直照顧琪琪。」
「不,不需多謝。」
「他正準備婚禮用品,一會就來。」琪琪媽咪道。
大致立即站起來說:「那我告辭了。」
琪琪爹o地問:「你住在那間酒店。」
「──」大致說不出。
琪琪媽咪拉住他的背囊說:「那就留下來住吧,琪琪和 Sam 回來一起吃晚飯。」
「不,不要。」大致連忙搖頭。
琪琪爹o地看著大致的樣子說:「你由小到大都很客氣。」
大致心裏想著,若早知 Sam 回來是真的,便不用坐了十多小時飛機來尷尬一番。
大致禮貌地站起來向琪琪爹o地媽咪告辭:「我還有其他朋友要探訪,改天再來拜候。」
這時門外有人喚著:「爹o地,媽咪!」
「是阿 Sam!」琪琪媽咪說。
大致恨不得挖個洞爬進裏面。
琪琪爹o地興高采烈地叫道:「阿 Sam,琪琪的朋友常大致來了!」
大致想避開,但環顧四周均無法躲避,Sam 己出現在他眼前。
「Hi!我是 Sam。」Sam 友善地伸出手來。
大致唯有跟Sam握手。Sam 的手掌比大致大了足足一個碼,身高超過大致一個頭,而且充滿活力,像一個網球選手。
大致尷尬地說:「嘻嘻,我是常大致。」
大致看著眼前琪琪喜歡的 Sam,竟然有點自卑。
Sam 興奮地張開手上的禮服問:「這是我婚禮穿的禮服,你看如何?」
大致幻想著 Sam 與琪琪在教堂舉行婚禮的情況,琪琪與 Sam 在神父面前互相親吻─
大致在這時如電影「畢業生」中的高潮場面般衝進教堂,大叫:「停!」
琪琪回頭特寫。
她驚喜地叫:「大致!」,跟著轉身跑向他。當二人在通道中快要相遇、快要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卻被人伸出腳跘跌……
大致回復清醒,望著 Sam 的禮服說:「很……很漂亮,很適合結婚。」
Sam 親切地對大致說:「我回來時,琪琪爹o地媽咪說琪琪找初戀情人照顧,真害怕你會把她搶走。」
大致既無奈又尷尬的說:「怎……怎會。」
「多謝你照顧我未來太太,我真感激你。」Sam 竟上前擁抱大致。
大致有種想死的覺。
「你見過琪琪沒有?」Sam 友善地問。
琪琪媽咪答道:「她去了 Irene 那裏,」並對大致說:「Irene 是琪琪伴娘。」
大致對 Sam 說:「恭喜你。對不起,我要告辭了。」
「你要到那裏?」
大致胡扯道:「其實這次來三藩巿的目的,是找一個人。」
「我替你找。」Sam 認真地說。
「不必了。可能永遠永遠也找不到她。」大致無限失望地說。
琪琪家外,眾人送大致到門外,大致上了的士,才發現是同一個司機。
司機認出大致問:「怎麼又是你?找到愛人了嗎?」司機從倒後鏡望他,大致苦笑搖頭。
「要去那裏?」司機問。
大致沒精打采:「我完全沒打算,過了今晚再說吧!」
「我知道有間便宜的旅館在附近。」
的士駛離琪琪的家。
Irene 住在一幢豪華的住宅,樓上一間房間亮著燈,琪琪坐在窗台上沉思著。
「琪琪,結婚應該很開心啊!」Irene 不解的說。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不高興。」琪琪悶悶的說。
「妳覺得 Sam 有問題嗎?」Irene 問。
「老實說,原本我想找另一個人做伴娘的。」
「誰?」
「她叫 Sarah,我初戀男朋友的現任女朋友。」
Irene 留心聽著:「關係很複雜呀!」
「是,太複雜,才放棄這念頭,妳不會介意我這麼坦白嗎?」
「我就喜歡妳坦白。」Irene 替琪琪整理婚紗上的頭紗。
琪琪幽幽地說:「Sam 回來後一直沒提及他為何離開,我實在猜不透。」
「聽說男人都有婚前恐懼症,怕負責任,怕受束縳,妳就因為這事感到不快?」
琪琪搖頭,「是另一件事─」琪琪沒有說下去,只是凝望遠空,一架飛機劃過長空,拖著長長不散的白煙。
大致在一間簡陋酒店的房中,坐在床上,雙手托著頭。
大致不斷問自己:「我應怎麼做,到底應該怎樣做?」
香港,夜深。
高級酒店的酒廊,Simon 與 Sarah 對飲,Sarah 沉默不語。
「不能忘記大致嗎?」Simon 看透 Sarah 心事。
Sarah 沒有答他,只是用手指在弄杯中酒。
「我是妳便大方地遙祝他倆幸福。」Simon 勸道。
Sarah 搖琪說:「我永不會這樣大方,愛情是自私的,是有摧毀性的,我希望他們永遠得不到幸福!」
Simon 失笑道:「妳這個女人坦白得可愛─」
檯上 Simon 手提電話響起。
「喂,─o下?常大致?」Simon 意外地說。
在旁的 Sarah 也緊張起來。
「什麼?阿 Sam 真的回來了?你見過阿 Sam,那你見過琪琪沒有?」Sam 追問。
「我害怕見她,我想坐明天飛機回港。」電話筒內傳來大致絕望的聲音。
「不要這樣!常大致,你千山萬水到遠處找她,之前還跟Sarah分手,別那麼容易氣餒!」Simon 鼓勵地說。
「妳愛的是阿 Sam,他倆正籌備婚禮。」大致暗示棄權。
Sarah 焦急地拉著 Simon 問:「如何?」
「琪琪沒說謊,Sam 真的出現了,他不知如何是好?」
Sarah 一手搶過手提電話說:「大致,是男人的,就把琪琪給我搶回來!」
「Sarah?!」電話筒內傳來大致一陣驚嘆。
「別忘記我是犧牲品之一。」Sarah 提醒他道。
大致拿著電話筒,久久答不上話。
「再見,不要胡思亂想。」在豪宅門外,Irene 對琪琪說。
琪琪點頭,走出街外,大致的酒店正好在附近的不遠處。
琪琪向酒店方向行去,剛好大致亦無聊步出酒店,二人一人走在一邊街道,向著對方行來,可惜兩人均垂著頭。
「Taxi!」琪琪叫道。
的士停在琪琪面前,擋在二人中間。
大致像聽見什麼似的,四周張望,但琪琪已上了車,的士駛離,大致目送的士離去。
的士上的琪琪好像有所感應,回頭看見黑暗中大致的背影,琪琪心裏想著一定不會他的,那只是自己主觀願望吧了!
琪琪推門進屋說:「我回來了。」
Sam 在客廳中打電話:「什麼?這個時候我去找誰代替?」
「誰?」琪琪問。
Sam 掩著電話聽筒向琪琪說:「Brian,我的伴郎,他要去紐約試鏡,不能改期。」Sam 繼續跟電話裡的人說:「喂,別這樣道歉,我知這次試鏡你很重要,我們是好朋友,沒問題,再見。」
Sam 放下電話,有點沮喪。
琪琪在他面前扮了鬼臉。
「不好笑。」Sam 沒有反應。
「別這樣。」琪琪用手輕撫 Sam 的頭髮。
Sam 忽然靈機一觸:「我想到有一個人可以做我們的伴郎!」
「誰?」
「妳的朋友─常大致!」
「常大致?」琪琪難以置信。
「琪琪,大致今天來過,又匆匆走了,說要找朋友。」琪琪媽咪由廚房捧出一個剛焗好的蛋糕出來。
琪琪緊張地問 Sam:「他和你見過面沒有?」
「見過,我還跟他握手。」Sam 輕鬆地說。
「常大致!難道剛才的人真是他!」琪琪面色大變。
晚上,琪琪送 Sam 至門外。
「我走了。婚禮的事,我會打點。」
琪琪點頭。
「妳今晚神不守舍。」
琪琪搖頭。
「妳要知道,妳是瞞不過我的。」Sam 凝視著她。
「我們今次真的能結婚嗎?」琪琪茫然地望著 Sam 問。
Sam 呆了一呆,然後答:「我想,這話妳應該先問自己。」
琪琪心裏想著,她確實瞞不過他。
Sam 在她面上吻了一下。
「明天劇團的朋友來新居替我們裝修,妳來不來?」
「明天再算。」琪琪答。
琪琪站在門外,目送 Sam 駕車離開。
琪琪媽咪打開窗說:「琪琪還不進來?」
「媽咪,我要出去,借爹o地車一用。」琪琪跑去車房。
琪琪爹o地也從窗裏伸出頭來:「誰這麼夜外出?」
琪琪媽咪道:「當然不是我。」
琪琪駕著老爺車在馬路上飛馳。當她經過家不遠的路口,Sam 的車子還停在路邊,他看見琪琪的車子駛過,Sam 慢慢地在後面跟著她。
駛到碰見大致的一段路附近,琪琪將車子速度放慢下來。
琪琪心裏不斷輕喚著:「常大致,你在那裏?你真傻啊!」
酒店房間內,大致大字型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大致自言自語,迷迷痴痴的說:「常大致,你什麼都沒有了。你和公司上司因了解而分開,為了琪琪又放棄了追求多時 Sarah,現在琪琪要結婚了,你還有什麼?」
大致苦思不得其解,索性翻身在牆邊倒立起來。
「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如此失敗?」這時大致的肚突然咕作響,大致想不到失戀還有肚餓的感覺。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內。
大致正吃著一個超級巨型潛水艇三文治,他拚命的吃,吃得很快,連旁邊的外國人也看得拍掌。
「再來一個,一杯可樂!」大致吃完最後一口三文治,再叫多一份。
女侍應拿著單子向櫃面另一侍應竊竊私語:「那中國男子這樣吃法,簡真是自殺式行為。」
大致捧著肚子步出餐廳。
琪琪的車子剛好駛過,卻被路旁的大樹擋了大致的身影,反而被後面跟來的 Sam 看見了大致。
Sam 立即停下車,開門走過去。
「常先生!」Sam 叫道。
大致回頭,「啊,這麼巧啊!」心裏卻想著為什麼不是琪琪!
「我是專誠出來找你的。」Sam 說。
「很厲害,三藩巿那麼大也給你找著。」大致苦笑道。
Sam 誠懇地說:「我想請你做我和琪琪的伴郎。」
大致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尖叫道:「伴郎?!」
Sam 點頭:「琪琪會很高興的。」
大致心痛地說:「她高興便好。」
「那我當你答應的了。」
「好,只要琪琪高興。」大致悲愴地說。
這時琪琪的車子剛好轉頭回來,竟發現大致和 Sam 在街上像談得興高采烈。琪琪有點猶豫該不該下去,最後還是 Sam 看見她:「看,琪琪也來了!」Sam 指著琪琪那邊對大致說。
這是大致在三藩巿首次遇到琪琪。他心裏想:「為什麼琪琪的眼神充滿憂鬱?」
琪琪坐在車上怔怔地望著大致,心亂如麻。
酒店內大致的房間。
「常大致,請你立即離開!」琪琪說。
「我已答應了做妳的伴郎。」
琪琪痛苦地說:「我不想你看著我結婚。」
大致深深地看了琪琪一眼,心裏想著,難道她不想自己為她的幸福盡最後一點力?!
「好。」大致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拿起背囊便走。
琪琪看著他,心中一陣悲哀,怨道:「我叫你走便走?!」
「是。」大致固執的說。
「有什麼事你會說『不』?」
「沒有,我對你,好像已失去了拒絕的能力。」大致擦過琪琪身旁說:「我真的很想看妳穿婚紗行禮。」大致心裏還有一半話未說:「希望新郎是我。」
琪琪忽然擁抱著大致:「常大致,不要走!」
大致的背囊滑落跌在地上。
琪琪用手不斷搥他的胸,痛苦地說:「你是天下間最殘忍的男人,你竟然不斷令我對你內疚!」琪琪有一搥打得太大力,大致不禁失聲叫痛。
「你沒事吧?」琪琪緊張道。
「不要緊。」
琪琪與大致此時凝神對望,彼此沉默了一會。
「你從香港來三藩巿,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琪琪的說話劃破沉默。
「我─」
大致心裏想如果他跟琪琪說出實話,只有兩個可能:一,她不為所動,因為她愛阿Sam;二,她被自己感動了─
幻想中,大致對琪琪說:「妳嫁給我吧!」
琪琪含羞答答點頭說好。
琪琪和大致的結婚合照,二人過著王子公主般幸福愉快的生活─
但大致回心一想,他可以給琪琪一個怎樣的將來呢?她不過會變成香港幾十萬太太的其中一個,她只能住幾百呎的單位,她沒有太奢華的享受,可能一個人要湊幾個孩子,太委屈她了。阿Sam是藝術家,能和她在這裏過著寫意的日子。
回到現實,琪琪仍對待他的答案,「你想什麼想得那麼久?」
「我想了多久?」大致傻傻地問。
「約十分鐘。」
「妳跟我來!」大致拉著琪琪跑出去。
「去那裏?」琪琪一邊跑一邊問。
大致坐上琪琪老爺車的司機位上。
琪琪擔心地說:「你有沒有國際車牌?」琪琪話未說完,大致已把車子飛一般開出。
這時迎面有車燈射來,原來是大致走錯線。
「小心對頭車呀!」琪琪尖叫。
大致急忙抽回旁邊的行車線。
車在黑暗的公路上飛馳。
大致把車停在琪琪和 Sam 的新屋前。
「過去看看便知。」大致和琪琪一起下車向屋行去,從窗望進屋內,只見 Sam 專心,很投入地為客廳佈置。
「Sam 對我說,他忙了幾個通宵,為你們的新居佈置,希望妳婚後有幸福的生活,但你─卻仍在三心兩意,妳對得起他嗎?」大致輕輕地說。
琪琪答不出話來,實在,她看著屋內工作的 Sam,心裏既感動,又慚愧。
但琪琪想起大致,回過頭說:「不過,你─」
「我和屋裏面的男人有著同一個願望,希望妳幸福。」大致忽然很偉大地說。
琪琪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話。
大致溫柔地對琪琪說:「答應我,往後的日子,要幸福地生活,我沒其他要求了。」大致轉身走不遠又停下來,說:「我仍會做你們的伴郎,我答應過的,一定會做,就像過往答妳的一樣。」大致說完便走,很快消失在樹影當中。
琪琪良久才回復過來,她轉身向屋子走去。
琪琪推開門進內。
「誰?」Sam 被嚇一跳。但見琪琪站在門外,驚喜的說:「怎麼會是妳!」
琪琪報以微笑:「這是我們的家,我是來幫手的。」琪琪拿起?布要打掃。
Sam 走過去截著她。
「我一個人在這裏幹得蠻起勁呢,想起將來和妳一同生活,力量就來了。」
「Sam!」琪琪跌進他懷中。
Sam 輕輕抱著琪琪,二人擁抱的身影,可從窗外看到,而大致正在遠處看著這一切。
香港,康的雜誌社。
康在埋首工作,突然有人問他:「喂,你是林定康嗎?」
「我是,我是!」康抬頭見一個二十二、三歲男性化打扮,短髮的女人。
「我是來見工做助理編輯的。」
「妳是─」
「我叫程真,人事部叫我來見你的。」
康和真二人在雜誌社附近的茶餐廳談得很投契。
「你真的會織毛衣和燒飯嗎?」真興高采烈地問。
康謙虛地說:「我最多只能煮十二人份。」
真充滿欣賞眼光說:「太能幹了,我只懂得煮即食麵,有機會能試試你燒的菜嗎?」
「妳真的願意?」康慶幸有知音人。
真忽然問康:「喂,你有沒有親蜜女朋友?」
康垂下頭,滿臉通紅:「這─」
「別娘娘腔,我對你頗有興趣,今晚不如一起看電影!」真爽快地說。
康反有點扭抳:「我們初相識,會不會太快?」
「感覺這東西,可慢不來,就如此決定吧!今晚七時,我來雜誌社樓下接你。」真約定康。
康不敢拒絕。
茶餐廳外,二人告別。
「喂,助理編輯職,我決定請你!」康正經地說。
真笑說:「那我可算是近水樓台呢!」
康的臉漲紅,心不停卜卜的跳。
Simon 家。
Simon 用打火機燃著了一枝洋蠋。
飯桌上,除了一對洋燭外,便是滿佈了各種各樣的罐頭食品。
「對不起,Sarah,我是騙妳的,我什麼都不懂得煮。」Simon 說。
Sarah 沒好氣的笑。
「我的朋友之中,只有林定康懂烹飪。」Simon 倒出罐頭蝸牛。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來你家?」Sarah 笑問。
Simon 開了紅酒,瞄 Sarah 一眼笑說:「這與妳肯被我騙來的原因相同。」
Sarah 失笑:「看來我們頗合襯。」
Simon 遞上一杯紅酒,趁機把臉和她貼近,四目交投之際說:「正是這個原因。」
Sarah 說:「我是個很挑剔的女人,而且貪慕虛榮。」
「幸好我還有點上進心。」
「你今天擁有的不多。」Sarah 挑戰他。
「我會發達。」Simon 充滿信心的說。
「說說便可以嗎?」Sarah 斜著眼看 Simon。
Simon 乖巧地說:「我是來騙妳開心的!」
「Sarah!」Simon 性感的喊道。
「Simon」Sarah 半閉上眼睛,眼看 Simon 就要吻在她唇上。
一陣BB的哭聲劃破了這浪漫誘人的氣氛。
「啊,BB 醒了!」Simon 立即站起來衝進房。
Sarah 目睹這一切,反應驚訝。
Simon 在睡房門口再出現時,已抱著一個 BB。
「這是我和分居太太的協議,每兩星期可以帶他回家一天。」Simon 抱著 BB 難為情地說。
「我從沒想過與一個有 BB 的男人拍拖。」Sarah 可憐地說。
「那我收回剛才的說話。」Simon 無奈地說。
「好,再見了。」Sarah 拿起手袋,拉門離開。
Sarah 走後,Simon 用手輕拍 BB 小屁股怪責道:「都是你不好,破壞爹o地的好事。」
BB 哭得更大聲。
「對不起!是肚餓嗎?好,立即調一樽奶給你,乖!」Simon 放軟聲線哄 BB。
Simon 手忙腳亂地一手抱 BB,一手沖奶粉,但弄至滿頭大汗仍未能把奶調好,BB 卻放聲大哭,哭得更厲害。
門鈴響。
「誰在這時候來?」Simon 罵道。
Simon 拉開門,發現竟是 Sarah 站在門外。
Sarah 抱著熟睡的 BB,與 Simon 共進罐頭燭光晚餐。
Simon 欣賞眼前溫婉賢淑的 Sarah,「原來妳懂得湊 BB。」Simon 衷心讚許道。
「女人有天生的母性。」Sarah 溫柔地說。
「不知大致現在如何?」
Sarah 感慨地說:「琪琪快要結婚了。」
「嗯。」Simon 應著。
「我有一個主意。」Sarah 提議道。
大致入住的酒店內。
這晚他輾轉反側,無心睡眠。
他抱著枕頭,想著明天琪琪結婚便覺得頭也痛!心也痛!
琪琪在房中,望著掛在床邊的婚紗相架。
「明天,一切就成為過去!」她心裏這樣想。
琪琪倚著窗,舉頭望著漆黑的天空,發覺烏雲蓋著月亮。
「為什麼我竟希望明天不會來?」琪琪問自己。
大致房間內電話響起。
「琪琪?!」大致急忙抓起電話。
「我是 Sam,我們在開 bachelor party,你過來嗎?」電話筒傳來熱鬧歡呼聲音。
「不,你們玩吧!」大致無意間看見康給他的盒子放在檯面,便又改變主意問:「你們在那裏?」
酒吧內,大班 Sam 的朋友正為Sam慶祝。
大致把盒子交給 Sam:「有人叫我代他送給你。」
Sam 打開,原來是一隻鑽石戒指,慌忙地問:「誰?!」
「一個琪琪的傾慕者,很好的男人,請你把它套在琪琪的手上。」
「好!」Sam 大方地答應。
Sam 站在酒吧桌上,高舉著杯,向所有他的朋友宣佈:「各位,現在我要與一個我很敬佩的朋友喝一杯。」
眾起哄問誰。
「常大致!」Sam 介紹道。
Sam 伸手邀請大致上台:「請上來!」然後對大致說:「我可以再得到琪琪,完全是你的慷慨。」
「你─,這─?」大致大惑不解。
「我很清楚,謝謝你。」Sam 很有風度地把一杯酒交給大致。
大致與 Sam 共醉了這杯。
教堂的大花鐘,吊在大門外。
大門推開,教堂裏面新郎站在祭壇前。
琪琪在她父親陪伴下,穿著婚紗在中間通道慢慢走上祭壇,眾親友肅靜。
琪琪漸漸行近新郎,他慢慢地回頭,竟然是─
「大致?!」琪琪夢中驚醒。
琪琪伏在床上,突然,她覺得周圍的東西竟發出吱吱的聲響。
她推開窗,外面晨早的天空,滿佈厚厚黑雲。
琪琪感覺地板在震動,腳下開始不穩,掛在牆上的相架、婚紗也被震跌了。
琪琪開始站不穩:「呀!」整個人跌在地上。
初戀無限次 第十章 - 感情抉擇
第十章 - 感情抉擇
"女人的問題在於永遠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
第十章 - 感情抉擇
尖沙咀鬧巿,康拉大致出來購物。
「你拉我出來尖沙咀購什麼物?又不是遊客!」大致不耐煩地說。
康走至一珠寶店前站著說:「我想買隻戒指送給琪琪!」
「她生日嗎?不是呀!」大致說。
「我想向她求婚呀!」康含羞答答的說。
「什麼?」大致瞪大雙眼嚷道,周圍的人,連遊客都注視著他,甚至更有些舉起相機把大致惡狠狠的樣子拍下。
「嘩,你樣子很可怕呀!」康吃驚地說。
「怎及得上你那句說話可怕呀!!」大致激動地說,嘗試抑壓一下情緒,然後說:「關於你向琪琪求婚這件事,我有個看法。」
「怎樣呢?」康虛心候教。
「你不介意,我照直說的了。」
「請說吧。」
「──我覺得今年並不太好,不適合結婚,真的!」大致胡扯一通。
「大致,我覺得你除了介紹琪琪給我認識之外,一直阻撓我們的發展。」康老實地說。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一直阻撓著你們的發展?」大致不敢相信。
「是。」康肯定地點頭。
大致嘆氣。
「那就當我阻撓你吧,你剛才選中的戒指我也喜歡,買了它吧!」大致故作瀟洒。
「真的?」康高興地說。
「是不是不想買?不買我便走了。」大致賭氣說道。
「買,買。」康興高采烈拉大致走進珠寶店。
九龍公園,康與琪琪坐在公園的長(鄧)上。
康拿出一個紙袋,對琪琪說:「我有些禮物送給妳。」
琪琪接過,發現紙袋內是一件手織的毛冷外衣,還有一對冷手襪配襯。
「阿康……」琪琪有點感動。
「我還有一份禮物給妳。」康從口袋裏取出戒指,遞到琪琪面前。
琪琪明白康的意思。她難為地說:「我們的感情還沒有突破。」
康慌忙問道:「妳不是拒絕我吧?」
「康──」
「我突破了很久,只是一直等妳!」康眼中閃出淚光。
琪琪不想害傷康,唯有說:「給我考慮一下吧!」
康見琪琪答應考慮,轉悲為喜,及時強忍住一顆快落下來的淚水。
琪琪回家,見 Sarah 打扮得明艷照人。
「那麼晚還出街嗎?差不多十二時了。」琪琪奇怪地問。
「不,是明晚的約會。」Sarah 喜孜孜地說。
「約了大致?」
「不,是 Stephen 從北京回香港,他約我明晚見面,說有件很重要的事跟我說!他約我到一間很浪漫的法國餐廳,說一邊飲香檳,一邊慢慢說,多有氣氛!」Sarah愉快的告訴琪琪。
「那大致呢?」
「他今天好像在公司和上司反面,而且更反了上司的檯,剛才他說要浸在浴缸內泡一下,我正忙於換衣服,也沒空跟說電話。」
「我打電話姶他好嗎?」琪琪問 Sarah。
「好,你們是好朋友嘛。」Sarah 滿不在乎地應著。
「Sarah!」琪琪想提醒她。
「妳說這件黑色的低胸裙子好嗎?」Sarah仍對櫃內的衣服千挑萬選。
琪琪忍不住勸道:「Sarah,大致很喜歡妳的!」
「我知,但一切明天以後才說吧!」
「唉!」琪琪沒好氣,返回房中撥電話給大致。
電話接通。
「喂,大致,我是琪琪呀。」
「唉,琪琪。」話那邊傳來大致沒精打采的聲音。
「聽 Sarah 說你今天跟上司吵咀,反了他的檯,又為了什麼事?」琪琪關心地問道。
「心情不好,反正我想跟他反面很久了。」
「那為什麼你會心情不好?」
大致被琪琪一問,酸溜溜的說:「沒什麼,不是關於妳的,真是不關於妳的。是了,阿康向妳求了婚沒有?」
「啊,你早知道?」琪琪愕然。
「求婚戒指是我挑的。」大致故作大方地說。
琪琪失望地問:「你認為怎樣?」
大致也不知如何回答,「──阿康是一個好人,我覺得──他很適合妳。」
琪琪拿著電話筒有點按捺不住:「真心話,我要你的真心話!」
「我是很真心說的。」
「真的?」琪琪絕望地問。
大致試探道:「除非妳想我說另一些東西吧!」
琪琪忙說:「我不是想你說另一些東西!」
「那便是我剛才所說的了。」大致淡淡說著。
「那麼,多謝你的意見,你繼續浸你的浴缸吧!」琪琪掛上電話。
「琪琪!」大致緊張地說。
琪琪茫然地放下電話。
星期天早上,琪琪躺在床上發白日夢。
琪琪想,若果阿康不是提出婚事,她想她會一直將事情拖下去,繼續無意地傷害他。而大致;她開始對大致的感覺很混亂。雖然自己一直想 Sarah 在眾多男朋友中選他,但心底裏,卻又不希望大致會跟 Sarah 結婚。
最後,她還發覺和大致之間,有種微妙的感覺。有些事想說出來,但又不敢說。總之,再不可以在他面前很自然地說話,很多時都是故作輕鬆。
這個夢,這個情景,連琪琪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時,廳外傳來開門聲,應該是 Sarah 回來。
跟著是 Sarah 房門"砰"一聲大力關上。
琪琪起來,拍打 Sarah 的房門:「Sarah,有什麼事可以幫妳的?」琪琪擔心她。
琪琪推開門,發覺 Sarah 伏在床上大哭。「究竟什麼事?」
「Stephen,他──原來約我出去──分手。」Sarah 嗚咽道。
「為什麼會這樣的?」琪琪遞上紙。
「他說──我不適合做他的太太!其實是他在上海有了另一個女人!」Sarah 平地說。
琪琪安慰她道:「他一個人在大陸做生意可能寂寞吧,但最重要的是,妳還有大致嘛!」
「就是因為這樣才傷心,難道真是命中註定我只能選大致嗎?我不可以選 Raymond, Perry 他們?」Sarah 哭得更厲害。
「Sarah,難道妳不覺得,大致對妳最好嗎?那麼多男人一個一個離開妳,就只有大致沒有,即使妳有考慮其他的 Raymond, Perry,到頭來他們也會離開妳。」
「大致不會離開我吧?」Sarah 紅著眼問。
琪琪替大致不值,質問 Sarah:「這公平嗎?大致不差的,妳這樣對他,真不明白?」
Sarah 從未見過琪琪這樣惡的,有點怕她,,伸伸舌頭說:「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我現在對男人已沒有信心,大致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
「那實在太好了,大致終於可以得到妳了!」琪琪強裝高興說。
「那妳呢,妳跟林定康?」
「我會處理了。」琪琪惆悵的說。
晚上,街上的店舖都關上了門。
大致與 Sarah 無言地並肩前行,經過一間婚紗店門前,Sarah 對一件華麗的婚紗鍾情。
Sarah 看著櫥窗內的婚紗說道:「以前我對婚禮的要求很高,我希望在希臘海邊的白色教堂舉行婚禮,婚紗要意大利名師特別為我設計,所有親戚乘飛機遠道而來為我慶祝,然後我會和新婚丈夫在法國南部渡蜜月。」
大致皺眉說:「那麼多人乘十幾小時飛機參加婚禮,不是很費時失事嗎?」
「我從沒計算值不值啊!只想那場面實現!」
「有些老人家出門很不便。」大致繼續說。
「不過現在選了你,一切夢想都幻滅了。」Sarah 把手穿在大致的臂彎說,「我只能穿這套婚紗,在六星級酒店的雲石階走下來,跟你在那裏照一輯結婚相,在宴會裏擺一百圍酒便算了。」Sarah 失望地說。
大致嚇得不單樣子變了,聲音也變了,「一百圍?每坐十二人,那是一千二百人,那有這麼多親友?」
「你沒有,我有。第二天我們飛往加勒比海,在豪華郵輪上渡蜜月吧!」
大致苦著臉說:「我一直的夢想是夏威夷五天豪華團,或歐洲十一天減價酬賓團。」
Sarah 不悅地說:「這樣的蜜月,毫不優皮。」
「優皮也要實在一點嘛。」大致咕嚕道。
Sarah 忽然說:「我可以妥協,日本七天精華遊也可以,婚宴在上環酒樓大禮堂筵開十席也沒問題。」
Sarah 這樣說反而令大致有點慌張。
「我只要一樣東西。」Sarah 堅定的說。
「是什麼?」
「你的真心。」Sarah 凝視著大致,等待他的答案。
大致呆了,知道 Sarah 故意試他。
「能給我真心嗎?常大致!」Sarah追問。
大致垂下頭,以很微弱的聲線說:「對不起,Sarah。」
Sarah 苦笑:「我知道,我早知道。原先我有四個男人,到頭來一個也得不到,她失去男朋友回來,卻帶走了你們每個男人的心!」
「妳說琪琪?」大致問。
Sarah 冷笑說:「還有誰?」
上海小館,琪琪和康正吃著花生等大致和 Sarah。
大致匆匆趕到。
「Sarah 呢?不是她提議吃大閘蟹嗎?」康問。
大致尷尬地說:「她有點不舒服。」
「你們怎樣?」大致欲語還休。
康又羞又喜的說:「你是說我們的事。」
他含情脈脈地看身邊的琪琪。
「婚事嗎?我想也快了,琪琪,是不是?」
「──」琪琪看大致一眼,垂下頭沒有答話。
「真的?琪琪?」大致緊緊地追問琪琪,眼內充滿深情。
「可能吧。」琪琪終於說出三個字。
「你看大致多關心妳,不愧是妳的初戀情人。」康有點醋意。
「康,你這樣說,是不是認為我跟琪琪還有感情?」大致被說中心底說話,竟反擊起來。
「我──我──我」康鼓出勇氣說:「是!」
琪琪反應愕然。
「如果不是,為什麼琪琪遲遲不肯答應我的求婚,為何你最初對我說向琪琪求婚的事顥得那麼悶悶不樂,甚至悶悶不樂到第二天你敢跟上司吵架、反檯?如果你還愛琪琪,為什麼當初又把她介紹給我?!」康說時激動得連身子也顫抖,說完便含著淚衝了出去。
琪琪看著坐在那裏木然的大致,然後扔下大致,出去追康。
康站在停車場內哭著。
琪琪跑到康身邊,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只是拿出紙巾給他。
「康,對不起。」琪琪內疚的說。
「我對不起大家才對。剛才我說的,我是完全相信是真的,大家朋友,無謂再自己騙自己吧!」
「我和大致真是沒有什麼的。」琪琪再次澄清道。
「妳不要自己騙自己了,琪琪妳根本一直沒有放棄過大致,妳盡力撮合大致和Sarah,是因為妳希望大致快樂。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男人需要人幫,妳為什麼偏偏一定要幫他?」康抹乾眼淚說。
「但,我跟大致在很久之前已經完結。」
「不過你們之間還有心願未嘗,我人雖然很女性化,像優柔寡斷,但我觀察卻很細心,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們走入死胡同。現在妳鼓勵大致和 Sarah 一起,妳就像迫自己不再回頭。」
「我怎樣也沒所謂,令我最內疚的是你。」琪琪慚愧地說。
「算了,多謝妳給機會我發過很多次夢,夢見妳跟我結婚,夢見我煮飯洗衣服,妳坐在家中做少奶奶的日子,這些夢我一輩子也會記起來。」康臉上泛起一絲絲的微笑。
「你越說我越難過。」琪琪懊惱不已。
「琪琪。」
「o下?」
「給我擁抱一下好嗎?我不是想佔妳的便宜──」
「我知。」
琪琪上前緊緊擁抱著康。
「我幻想這個情景很多次了,想不到現在終於實現。」康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了。
「康,對不起。」琪琪感動得眼眶濕了。
琪琪一人獨坐家中,心煩意亂。
門鈴響起。
速遞公司職員送來一份從美國寄來給她的急件。
琪琪拆開閱後驚愕得把信跌落地上。
大致家的電話響起。
大致狼狽地從浴室中跑出來接聽。
「喂,我是常大致,你是誰?」大致氣沖沖問。
「我是琪琪!」
「我正在洗澡,鼻尖還有肥皂泡呢!」大致道。
「大致,多謝你實踐承諾,照顧我,我實在令你增添太多麻煩了。」
「妳打電話來就是說這些?」大致鼻尖上的肥皂泡流到他的咀角。
「我走了。阿Sam回來了,我要到美國和他結婚。」琪琪平靜地說。
大致緊張地說道:「喂,喂,琪琪,妳不能走!」
「為什麼?」琪琪著一絲希望地問。
「最少吃餐便飯,跟妳餞行吧!」大致裝作若無其事的說。
「我現在要上機了。」
「我立即來送妳,琪琪!」大致立刻伸手穿衣,也不理身上的肥皂泡。
「不用了,大致再見。有問題我會回來找你。」
琪琪掛斷電話。
機場離境大堂。
大致在空蕩蕩的機場內跑來跑去。
最後怹頹喪地坐在空(鄧)上。
他覺得有人,抬頭,竟是康。
康問:「追不到?」
大致點頭。
「那怎辦?」康焦急地說。
「那我們去九龍城吃點東西吧。」大致說。
那夜,大致和康都醉了,為琪琪而醉倒。
翌日,大致上司房間。
「對不起,上次我一時搞不清楚,向你發脾氣,反你的檯。」大致低聲下氣跟上司說。
「你即是向我道歉嗎?」上司驚訝道。
大致冷靜地說:「我明白做人太固執己見是沒有用的,我知道只要我肯改我去那裏都會成功!」
「常大致,你找到新工作沒有?找不到我給你找,你找到喜歡的才走也可以!」上司忽然很賞識他。
「不用勉強了,勉強沒有幸福的呀!」
「我發覺我越來越能夠跟你溝通,常大致。」上司對大致刮目相看。
大致駕著車赴 Sarah 家中。
大致一駕車,一邊看著繁忙的中環,覺得一切都回復正常,向好方面想,琪琪走了,Sarah 也剩下他一個男朋友,是圓滿收場, 但為什麼總覺得有點不妥。
大致面前,是漂亮的 Sarah 和佳餚美酒,大致可說全部擁有,但他仍不快樂。
「常大致,你有不妥?」Sarah 以銳利目光看著大致。
「怎──怎會?」大致避開 Sarah 目光。
「坦白告訴我,你愛我嗎?」
大致四周張望,「這──麼尷尬,怎說得出呢?」
「我不需要你很柔情地說,我只想知道事實。」Sarah 咄咄進迫。
大致垂下頭:「我們吃東西吧!」
Sarah 忍不住說:「大家都知你仍愛琪琪,只是我不肯相信,女人的問題在於永遠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
大致抓著頭,傻傻的說:「我何嘗不是,雖然一早知道,但卻不肯接受。」
「你想去美國找琪琪,常大致,沒用的,她的阿Sam回來了,他要和她結婚,我們都是失敗者。」Sarah 看透大致的心事。
大致不肯接受,搖著頭說:「這是她編出來的藉口而已,她要成存我和妳。」
Sarah 知道大致去意已決,「你早已下了決定?」
大致點頭,從袋中拿出機票。
「我已買了三藩巿的機票,明天下午要走。」
「今晚是向我告別嗎?」Sarah 淒然道。
「對。」大致說。
Sarah 垂下頭難過的說:「弄成今日這樣子,是我多心所致,越想要最多,到頭來卻一無所有。」Sarah 忽然抬起頭,「常大致,我給你一直想要的!」
「是什麼?」
Sarah 擁住他,在他咀上輕輕吻了一下。
大致呆了,瞪著眼看 Sarah,不知所措。
「如我將來有什麼不開心,你願意為我分憂,像照顧琪琪一樣的照顧我嗎?」
「這──?」
「答應我。」Sarah哀求道。
「我──。」
「我已經當你答應了。再見,常大致,去找你的幸福吧!」
「Sarah──」
Sarah 不斷對自己說,Sarah 不要哭,還有很多男人喜歡妳啊!雖然他們未必會像大致一般坦白,一般傻。
兩行淚水,終於在 Sarah 眼裏流下來。
大致對 Sarah 雖仍感到內疚,但他心裏叫自己:「常大致,千萬別心軟,你已決定選琪琪!但,Sarah,若有需要的話,我會照顧妳的。」
機場離境大堂,大致只揹著一個背囊,等候上機。
「常大致!」
大致猛然然抬頭,見是康!
「林定康?」
「還有 Simon。」康說,指指跟著來的 Simon。
大致驚訝地說:「你腦袋有問題嗎?我們專誠來送行的!」
「我們來鼓勵你。」Simon 微笑說。
「追不到琪琪,別回來,這個給你。」康把一個絲絨盒子遞給他。
大致打開,原來是那隻他陪康買的求婚戒指。
康大方地說:「雖然她不選我,我仍想她戴上這戒指結婚,反正是你挑的。」
「多謝!」大致感激地說。
「如果你輸了,把戒指送給阿 Sam。」康說。
「阿 Sam 根本沒有回來,我說過多少次?」大知給康氣壞。
「怎說也好,空有熱誠是沒有用的,你有沒有帶琪琪在三藩巿的地址?」Simon 把一張紙交給他。
大致搔搔頭,「對!對!」滿懷高興的把那張紙摺好收下。
機場禁區口,大致與二人揮手作別。
「常大致,努力!」康說。
「Sarah 方面,我會替你照顧她,今晚我約了她吃飯。」Simon 說。
大致奇怪地打量著 Simon。
「再見!」
大致踏入禁區,決心對自己說:「琪琪,我來了!」
飛機起飛。
Sarah 一人在瞭望台目送飛機衝上雲端,她決定從這一刻,一切重新開始。
初戀無限次 第九章 - 相逢恨晚
第九章 - 相逢恨晚
"用愛情綁一個人,一百幾十年也可以,但用責任去綁一個人數十年,大家都受苦。"
第九章 - 相逢恨晚
郊外平房式老人院。
院長領著大致和琪琪穿過走廊,走進老婆婆的房間。
院長以非常官方的語調說:「你們來探梁英女仕,首先聲明,她說自己是一九○○年出生,但身份證上是一九一七年,我們不排除有資料上的錯誤。」
「院長,這有什麼關係?」琪琪問道。
「有些團體是來找最年長的老人,頒個什麼獎。這婆婆很在乎這些獎牌禮物。你們明白嗎?」院長解釋道。
「你是說她很貪心?」大致問。
「這是你說的。」大院長答道。
院長帶他們走到一間房前面,院長推開門,大致與琪琪看見裏面有一個老人家坐在安樂椅上看著窗外的景色。
「婆婆!」院長叫她。
老婆婆動也不動。
院長大聲一點再叫她,「婆婆!」
婆婆極緩慢的轉過頭來,悵然地看著院長,以低沉微弱的聲音對她說:「說話請大聲一點。」
大致與琪琪互相對望。
院長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拚盡氣力大聲地,和配合誇張動作說:「他們就是徵求初戀故事公司的代表,今日來訪問妳!」
這時婆婆轉過來對大致和琪琪說:「這小朋友說話時動作誇張!」
大致和琪琪偷望已屆中年的院長一眼,忍不住對望偷笑來。
院長不滿地瞄大致和琪琪一眼,然後以跟婆婆的說話一樣的聲量對他們說:「你們慢慢談吧!」
院長走了出去,並關上房門,房內只剩下婆婆,大致和琪琪。
大致與琪琪坐在婆婆的床上,窗外一絲的陽光透進房內。
大致大聲地向婆婆介紹:「婆婆妳好,我叫常大致,她叫琪琪。」
婆婆指著大致說:「你的樣貌很傻,呵呵!」說完便呵呵大笑,笑過不停。
大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琪琪見婆婆笑得這樣開懷便說:「婆婆很樂觀吧!」
「我是不是得了獎?」婆婆問非所答。
大致趕忙擺手說:「不,還沒有,我們來是想問一些細節。婆婆妳是不是一九○○年出生的?」
婆婆肯定的說:「當然是,那時中國還有皇帝,男的留辮,女的紮腳──」
「我出生的年份仍然是清朝,我是小女孩的時候民國才成立。原本我十二歲便要出嫁,但當時周圍都在搞革命,一家人為了逃命跑來跑去,也沒有時間把我嫁出去了。
我的初戀發生在五四運動那年,可以說是在五四運動中發生的。
當時我住在親戚家裏,想讀書又沒錢讀,有天在街上看見一些學生示威,其中一個站在台上的男生說話時特別慷慨激昂,那時我很仰慕他,覺得他像一個英雄。後來他們大伙兒一起去賣國賊的府邸,我糊裡糊塗便跟著人群一起去了。
現在我九十四歲,但我仍深刻記得他穿上中山裝,沿途領著學生在街上高呼吶喊,我那時的目光一直離不開他,雙腳竟不期然地跟著他走,希望盡量挨上前看清楚他。他為是……記不起那是什麼運動。」
「妳剛才說是五四,」大致提她。
婆婆瞇著眼,回憶過去的往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剛才說是五四嗎?那便是五四了!腦袋不靈活了,剛說完又已經忘了,前幾天我還很清楚呢!」
「妳就這樣認識妳的初戀情人?」琪琪大聲問道。
「豈會如此簡單!」婆婆帶點自豪地說。「後來,我說到那裏?」
「妳說妳跟著他去賣國賊的府邸。」大致說。
「是,後來軍警來鎮壓,所有學生都四散逃命,周圍一片混亂,我向著那男生跑過去,卻遇上另一邊的軍警正衝上來,我當時剛好在那男生背後,看著他活生生的被武警高舉的木棍打下。我推倒那男生,背上無端捱了幾下重擊。後來他翻身抓起一撮沙撒向軍警眼中,之後便趁機拖著我走,走進一條橫巷。」
「就這樣認識了?」琪琪問。
婆婆緩緩的點頭,寬容地說:「他掏出手帕替我抹去面上的污泥和咀上的血漬,他的手很輕,只是輕輕的拭著,不會觸痛我的傷口,當時我心跳得很厲害。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一直看著他,看著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他也很沉默,一直沒說話,只是問了我一句──
『妳是不是學生?』那少年問。
少女婆婆害羞地搖搖頭。
『以後不要來了。』那少年續說。
那少年說完便走,少女婆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少年在巷口消失,少女婆婆一人垂下頭,緊緊握著少年留下的那條手帕。
琪琪看著坐在安樂椅上的婆婆,竟在她的面上,找到一個少女初戀的笑容。
「於是婆婆妳便跟他手拖手拍拖了。」大致問。
婆婆用扇拍打大致的頭,「怎會這樣!之後,我把手帕洗乾淨,拿去學校等他。我一個人在學校門口等,門口有巡警守衛,有很多學生走過,但偏偏就是不見他。我等了三天之後,終於向其他學生打聽,知道他們一班人在出事後,暫時不會上課,並在短期內也未必回校。」
也不知過了多少天,一次在街上無聊閒逛時,有一班穿中山裝學生打扮的人在派傳單,他們為防軍警認出,面上都戴著醫生用的口罩。
這時一張傳單遞到我面前。
『身體的傷好了嗎?』那人說。
我抬頭一看,覺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識,『你──』
他點頭。
從那天起,我參加了這個完全不知道為了什麼的運動。
我知他對我有好感,他也知道我的心事,但我倆總不敢說出心裏的話,眼神變成唯一的溝通媒介。
雖然在街上派傳單各忙各的,但我們不時有眼神交流。
可惜,有一天,放在家裏的傳單被親戚發現了。
他們寫信給剛回鄉間的父母,父親就出來接我回鄉。
記得我臨離開的那一天,火車站人潮洶湧,父親拿著我的包袱走在前面,我跟在後。我不時四周張望,希望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火車頭噴出濃濃白煙,汽笛響起,火車開動。
我坐近窗口位置,當我最後一次向月台張望,竟發現了他在月台的人群中,默默的站在那裏看著我。
他的眼神令人很難忘。
我拿出手帕向他揚手,風很大,吹走了我手上的手帕,我怕手帕飛走,推開人叢去追。
火車隆隆開出,手帕飄落在遠遠的路軌上。
我把半個身子伸出車窗,看見他在路軌中拿起手帕使勁地揮揚。
這是我們第一次的離別。」
琪琪感慨地說:「這類愛情只有在動盪的時代才有。」
「現代的戀愛都是快餐呢!」大致回應道。
「婆婆請繼續說吧!」
「之後,我回到鄉下,父親急忙把我嫁給同鄉一個遠親,他比我大六歲,是個忠厚的男人。兩年後生了一子一女,過著平淡知足的生活。
抗日時,丈夫被徵入伍到前線打日軍,我帶著一對子女,做後方的醫療人員。
有一天,前線送來大批傷兵。
我正替一個滿面傷痕的士兵包紮傷腳,他忽然問我:『妳認得我嗎?』
我抬頭,擦去傷兵面上的污漬,覺得這人很面熟。
他從軍服內藏的小口袋拿出一條保存得很好的手帕道:『我一直不捨得用。』
我猛然記起來,是他。
真想不到在戰亂中又重逢。
那時每天替他的傷腳換藥,又或扶他坐輪椅,推他出去湖邊散步的時候,是我們相處以來最愉快的日子。
他根本不想太快痊癒,但前前線情況又日益緊張。有一點令我感動的是,他至今仍未結婚。
有一次,當我替他抹面的時候,有孩子在後面叫我:『媽!』
我回頭一看,是我的一雙子女,大兒子十三歲,小女兒當時也有七、八歲,站在病房門外。
大兒子開心地對我說:『收到爸爸的信呢!』
我望著他,然後垂下頭。
他馬上明白。
幾天之後,我在病床的枕頭上,找到那條手帕,才知他已不辭而別。
又分手了。人生就是如此,離離合合。」
這時琪琪與大致竟不期然對望一眼。
「和平後,丈夫回來了。軍車駛至我們家的村口,丈夫被兩個士兵扶下來。我帶著一雙子女迎上去,看清楚才發覺他雙手至肩膞都沒有了,兩隻袖子下空空蕩蕩。
他是戰爭英雄,我不介意照顧他下半生的起居飲食。直至有一天,一個下雪的日子,我在買(食送)回家途中,發現後面有人跟蹤。
我猛然回頭喝道:『誰?』
風雪中,一個男人頭戴皮帽,身穿皮褸站在我背後──「我找妳多年了。」
婦人婆婆認出是他。
「為什麼仍要找我?」婦人婆婆凄然地說。
「他回來了。」婦人婆婆口中的「他」是指丈夫。
他仰天嘆息,「這幾年來,我想的是壞的一面……」他垂頭,非常沮喪。
「對不起,我不知為什麼這樣說,只想跟你說對不起。」婦人婆婆說。
他跑上來,拉著婦人婆婆的手說:「跟我走吧,這把年紀了,我們沒太多時間。」
婦人婆婆推開他,步步退後。
「不,不──」
「為什麼?」
「丈夫雙手──沒有了。」
他跌坐在雪地上。
「他完好無缺還可以,現在怎能拋下他?」婦人婆婆悲傷地說。
他從袋中掏出兩張船票,「原本預備跟妳一起走,見妳之前,我買了到香港的船票,看來現在只需要一張了。」他把另一張撕掉。
「到時上船,我送你。」婦人婆婆凝視著他說──
他離開的那一天,碼頭上滿佈離別的人,碼頭大閘一開,我們控制不住擁抱起來。
這是我們平生第一次擁抱,因為知道沒有機會重逢。一生人三合三離,還奢望什麼──
「船快開了。」婦人婆婆推開他。
他挽起腳邊的行李,跟她道別。
「等等。」婦人婆婆跑上去,在他臂上,綁了一條手帕說:「等來生好嗎?」
「一定。」他肯定地點頭。
他走的時候,一共回頭三次。
「不要回頭了。」婦人婆婆含著淚高叫──
我怕他再回頭,會把我的心也勾出來。五十年代政治環境有了轉變,我們一家人輾轉到了香港。
我七十一歲大壽,子子孫孫替我在酒樓設宴賀壽,有人送來一個金壽桃,是在美國金舖訂來的,上面有他的署名,我才知他仍在人間。但當時丈夫仍未過身。故只普通朋友寄來的禮物。
七七年丈夫去世,兒女亦相繼去世,孫兒孫女無暇照顧我,便把我送來這裏。」婆婆在這兩年青人面前盡訴她的往事。
「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忙的?」琪琪關心地問。
婆婆望著窗外,緩緩說出自己的心願:「若他仍在人間,讓我死前再見他一面。可以嗎?」婆婆拉著琪琪的手問。
琪琪無助地望著大致。
大致抓抓頭,「盡可能吧!」
「還有一件事!」婆婆忽然想起。
「婆婆,請說吧。」大致道。
「你們來老人院探訪老人家,有沒有利是或大禮物?」婆婆精神一振。
大致和琪琪面面相覷。
「那些電視藝員和演員來都有的!」婆婆一臉不高興。
「有,有大利是,不過沒有利是封!」大致急忙從依中掏出五百元一張。
婆婆身手忽然很敏捷,一手搶過來說:「是利是仔,這怎算是大利是呢?」
「別忘了幫我找他呀!」婆婆一邊將五百元摺好放進袋中,一邊吩咐他們道。
大致和琪琪跟婆婆告別,離開老人院的時候。琪琪對大致說:「如果能替婆婆找到那初戀情人,那很有意義啊!」
「如果找到的話。」大致苦著臉說。
雜誌社。
大致找康商量替婆婆找初戀情人的事。
「我可以安排在雜誌的美洲版內替婆婆刊登一個全版的廣告。」康將一本美洲版的雜誌遞給大致。
「全版廣告要多少錢?」大致吃驚地道。
「免費。我們可以將婆婆的初戀故事當作專題報導。」康答道。
「多謝你,阿康。」大致衷心的說。
「琪琪也跟我說過婆婆這件事,我是幫琪琪罷了!不過大致呀,我倒有些事情想請教你,我──」康把手上的雜誌捲來捲去,成一個圓筒形。
「男人之家,吞吞吐吐,有什麼快說。」大致催道。
「是關於琪琪的……」
「說吧!我承受得來。」
「是關於和她接吻的問題。」康羞紅著面說。
大致一窒,別了臉冷冷的說:「請別說下去,我不想知。」
「我只不過說接吻你已經如此,再進一步還了得?」康抗議道。
「什麼?還要進一步?想不到你這娘娘腔,原來是個飛擒大咬的淫魔!」大致青筋畢現。
「不,絕不是。不過,你和Sarah,有沒有──接吻過?」康反問。
大致抬起頭,交疊雙手閉上眼道:「我是不會答你的。」
「我和琪琪──」
「不要說!!」大致立即以雙手掩著耳。
「沒有!!」康低聲說。
大致立即放開心開心的問:「什麼?沒有?」
康苦著臉:「所以才請教你如何能進一步。」
「這點,我想說一不,」大致以專家口吻的說,「等待是一種尊重。」
康不解地問:「但有些人認識了半天便可以做到。」
「那是很極端,很不負責任的一種行為!這是一個很壞的例子,千萬不要學!」大致權威地說。
「記著,千萬不要學。」大致重複地說。
琪琪與 Simon 晚飯後在尖東海傍坐著,看著維多利亞海的說:「月圓的時候,我總有點不開心。」
「我也一樣。」Simon 悶悶的說。
「以前不聽見你說的。」琪琪說。
「不開心是我今天的感覺,我跟太太分居了,今早在律師樓辦手續。」
琪琪驚訝地看著 Simon。
「那BB呢?」琪琪關心地問。
「暫時交給她。」
「Simon,你怎可以這樣?婚姻不能兒嬉。」琪琪有點責怪他。
「琪琪,我早說過我們之間有問題。」Simon 解釋道。
「是什麼問題?」
「再沒有愛的感覺」Simon 嘆一口氣。
「那是因為你欠缺安全感,不斷找尋新愛的刺激。」琪琪分析道。
Simon 聞言默言,良久不說話,然後,苦澀地問琪琪:「大致比我好,是嗎?」
琪琪連忙說:「我在說你。」
「別騙我,琪琪,妳現在比回來時更喜歡他。」Simon看著面前有點迷惘的琪琪說。
「你亂說。」琪琪辯道。
Simon 也不想和琪琪爭辯,他伸展雙手,仰天深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
「我比妳好,我不會逃避問題。是對是錯,已著手解決了,妳仍在問題中間兜兜轉轉。」Simon 抬起頭,望著漆黑的星空?。
琪琪沒答腔,呆呆望著那會令她有不快感覺的圓月。
晚上校園內的足球場。
大致和 Simon 坐在空蕩蕩的觀眾席上。
「我們有多少年沒有回來?」Simon 環顧這球場後問道。
「畢業之後,今次是第一趟。嗨,你是鄰校的啊!」
「我是在這裏喜歡琪琪的。」Simon 回憶著說。
「我也是。」
大致與Simon互望一眼。
大致索性躺下來,雙手枕著頭說:「Simon,我近來不知為何時常不開心,我有何不妥?」
「因為琪琪。」Simon 答。
「o下?!」
「你還愛琪琪,琪琪也愛你,我和林定康都看得出,Sarah 怎會不知。」
「怎可能?!」大致自言自語地說。
「你們是自己騙自己。」
「我一直幻想有個 Sarah 類型的妻子。」
「Sarah適合我多過你。」Simon 肯定地說。
「你說什麼?」大致難以接受。
「我已和太太分居了,說什麼也可以,我甚至可以再追求琪琪。」
大致坐直身子看著 Simon。
「你愛琪琪嗎?」Simon 問。
大致滿不在乎地說:「別說笑,我那麼辛苦才可得到Sarah。」
「那代表你不需要真正的愛情嗎?忠於自己的感覺,忠於愛情吧,常大致。」
大致沒有答腔,默默的想著 Simon 的話。
Simon 的說話像下了魔法一樣,時時刻刻在大致腦內出現。
大致無論在家、在公司、在車上,在鬧巿人海中都沉思著Simon的話。
大致心裏想道:「Simon 說得沒錯,人應該忠於自己的感情,他與太太合不來,在沒有第三者出現情況下分開,對大家都好。」
大致回憶 Simon 對他說他跟太太分手的一幕──
Simon 把行李放在車廂內,Betty 抱著兒子出來送他。
「對不起。」Simon 充滿欺意的對 Betty 說。
Betty 點頭。
Simon 上前,把手放在 Betty 的頭上說:「失去愛情感覺後,覺得好像個親人。」
「我也有同樣感覺。」Betty 凄然地說。
Simon 向 Betty 告別時說:「我會常回來看孩子的。」
「好。」Betty 應著。她目送著 Simon 上車,突然把他叫住,「我們──有沒有可能再戀愛多一次?」
Simon 想了一會,然後微笑說:「我希望會,像大致和琪琪一樣。」
Betty 露出希望的微笑,捉著BB的小手跟 Simon 揮手告別。
這是 Simon 告訴大致的情景,這本來是 Simon 的事,但卻令大致想了很多。
大致覺得用愛情綁一個人,一百幾十年都可以,但用責任綁他數十年,大家都受苦。
他覺得自己對 Sarah 是一種痴,想得而得不到的痴,像踢足球打越級挑戰,打得到自然開心,但自己根本不是那一組。
大致在公司天台霍然站起來挺起胸膛說:「我決定向她坦白一次。」
大致忽然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昂然站在天台上。
初戀無限次 第八章 - 舊情難捨
第八章 - 舊情難捨
"歲月改變不了的是至死不渝的愛情。"
第八章 - 舊情難捨
西環一棟舊樓。
大致帶著 Sarah 和琪琪返自己家裏。
大致拘謹地向父母介紹:「嘻,阿爸阿媽,這是 Sarah,我──朋友,這個琪琪不用介紹啦,你們以前見過的了!」
大致父母和平平一擁上前,對琪琪熱烈歡迎。
大致媽媽一馬當先,拉著琪琪的手,高興的說:「嘩,琪琪!長得這麼高了!」
「越大越漂亮!」大致爸爸忍不住扭琪琪面頰一把。
大致媽喝道:「別手多多,信不信我用(鄧)腳毆你!」
「世伯、伯母、平平你們好!」琪琪禮貌地說。
大致留意家人把 Sarah 冷落了,連忙用手拖著她,在她耳邊說:「對不起,他們久別重逢。」
「不要緊,我不是介意呀,我真的不介意呀!」Sarah 道。
琪琪看在眼裡,便乖巧的說:「世伯、伯母、平平你們別冷落了 Sarah 呀!」
大致媽說:「大致會招呼她嘛!」熱情地拉著琪琪的手:「來,快給伯母說說妳的近況。」
飯桌上擺滿中國人典型宴客菜式,雞、冬菇、鮑魚、魚、蝦等的送菜,像過節一樣。
大致爸爸舉筷說:「大家吃飯。」
眾人起筷,大致替 Sarah 夾送,但 Sarah 卻看見大致父母同時將送菜夾到琪琪碗中。
「琪琪,夾送啦,不用客氣!」大致爸爸說。
「琪琪,這梳翅給妳,慢慢吃吧!」
「多謝世伯、世母。」琪琪很尷尬。
Sarah 默不作聲。
大致想緩和氣氛將父母的熱情平衡一下,「阿爸阿媽呀,Sarah 很喜歡吃飽魚呢!」
「這麼大碟放在桌,自己夾吧!」大致爸爸說。
大致連忙把鮑魚夾到 Sarah 碗上。
「媽呀,Sarah 在五星級酒店當助理公關經理,很能幹呢!」大致又再努力。
「不要阻著阿媽跟琪琪說話。」大致媽放下筷子,親切地拍拍琪琪的手,關心地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大致了?」
「不──,不過他已經有了 Sarah。」琪琪萬分尷尬。
大致媽媽歡喜地轉頭對大致說:「好了,阿仔,琪琪說不是不喜歡你呀!」
平平忍不住插咀:「媽呀,妳想大哥躲進檯底是不是?」
「這是事實嘛!這位『莎拉』,妳查實知不知道他們以前是男女朋友來的?」
「我──聽說過吧!」Sarah 忍著。
大致媽忽然變成粵語長片惡家姑的那模樣,放下筷子,扳起面孔自言自語的說:「不要說我老人家多事,小時候我已去賣咸鴨蛋的阿媽,即大致阿婆對我說,她說女呀女,如果將來妳喜歡的男人,他有心上人的話,妳千萬不要破壞人呀!」
「媽呀!」大致埋怨道。
琪琪忙打圓場,「其實 Sarah 是很適合大致的!」
「真的?!」大致父母只相信琪琪的話。
大致父母立即瞪大眼由頭到腳打量 Sarah,對 Sarah 重新估計。
大致爸爸終開腔跟 Sarah 說話:「妳現在有沒有跟父母一起住?」
「我爹o地媽咪一早已分開了,我爹o地再婚的時候,我自己搬出來住。」
「那麼妳喜歡跟老人家相處?」大致媽追問。
「老實說,不喜歡。」
「哎o也!」大致打從心裏說出來的哎o也。
坐在大致旁邊的平平搖頭對他說:「大哥,你今次慘了!」
街上,Sarah 不埋大致的走在前面,大致追著,琪琪跟在二人之後。
「Sarah,Sarah,不要走得那麼快吧!」大致追著。
「跟不到不要跟吧!」Sarah 走得比先前更快。
大致追上 Sarah,苦著面無辜地說:「我也不想弄成這樣子的!」
「真對不起。」一把聲音從後面傳來。
大致和 Sarah 同時停步,回頭見琪琪滿臉欺意的站著。
「不關妳的事。」Sarah 無奈的說。
「對,是老人家陷入回憶裏,所以──」大致也不知該說什麼。
「我──有件事想對你們說。我會與林定康發展。」
大致與 Sarah 互相對望,二人難以置信的說:「真的?!」
「他是一個好男人。」琪琪說時帶著淺淺的微笑。
大致看著琪琪,也不知說什麼,只重覆著:「對,他是個好男人。」
琪琪上前拉著 Sarah 的手,輕聲安慰她說:「不要多心。」
Sarah 向琪琪報以感激的眼神,點頭示意。
康的雜誌社。
康突然拿著電話筒站起。以高八度的聲線說:「什麼!!」
雜誌社內所有人都注視著康。
康坐下來興奮地問:「真的嘛?她竟然這樣說?」
「千真萬確,有 Sarah 作証。」大致在電話的另一端說。
「她不嫌我嗎?她有沒有說下一步怎樣呢?下一步是我先找她,還是她先找我?」康驚喜交集,語無倫次:「不過,不行,我想我接受不來!」
「為什麼?」大致追問。
「因為我怕失敗。」
「你去死吧!」大致氣得掛上電話。
咖啡店。
琪琪一邊將奶與咖啡混和,看著咖啡色澤由濃變淡,一邊很平淡的說:「我有男朋友了。」
「誰?」坐在對面的 Simon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定康。」琪琪低聲說,說得很平淡,一點也不像戀愛。
「妳不會喜歡他,妳只是用他來拒絕我吧。」Simon 肯定地說。
「不是。」琪琪猛烈搖頭。
「別利用林定康,他是個好人,而且受不起打擊,妳這樣會令事情更加複雜。」Simon 勸道。
「我不想破壞任何人的幸福。」琪琪茫然地看著窗外維多利亞港的景色。
琪琪看著 Simon 一會,然後問:「可以見見你的太太和孩子嗎?」
Simon 猶豫。
「不想我見?」
「好,反正我們之間沒有什麼。」
「真的沒有什麼?」琪琪注視著 Simon。
「暫時來說是。」Simon 逃避琪琪的目光。
黃昏,Simon 和琪琪站在九龍公園噴水池旁等著。
「她來了。」Simon 說。
琪琪朝Simon說的方向望去,一個年青少婦,兩手挽著大袋東西,前面揹著一個熟睡了的嬰孩急步跑過來。
那年青少婦見 Simon 在等著,不好意思地跑上來:「老公,很累啊!」
Simon對太太的說話沒有太大反應,只對琪琪說:「給妳介紹,這是我太太 Betty。」
Betty 滿手東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唯有跟琪琪點頭說:「妳好,妳好!」
「妳好。」琪琪友善地微笑。
Simon 跟著說:「琪琪是我中學時暗戀的對象。」
這句說話之後,Betty 登時面色改變,周圍的氣氛也好像變得凝住了。
琪琪感覺到一種防備的態度,她心裏不禁想:「是否每個女人都介意她丈夫的每一段過往?」
Simon 一家住在西頁郊外的一幢獨立平房。
Simon 在客廳中招呼琪琪,替琪琪倒了一杯橙汁。
「砰!」廚房傳來響聲。
琪琪放下橙汁站起來問:「要不要到廚房幫幫手?」
「不用了,她會解決的。」Simon 一邊找報紙一邊毫不在乎地說,說完索性坐下來看報紙。
琪琪忍不住走向廚房門外,看見 Betty 把廚房弄得一團糟,小孩在學行車上亂行。
「可以進來嗎?」
「請不要住來,拜託。」Betty 懇切地哀求道。
琪琪靜靜地站在門外。
Betty 一邊煮東西,一邊對自己又像對琪琪說:「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這時湯滾了出來,Betty 本想上前把火較細,卻反燙傷了手,煲蓋被滾瀉跌在地下,嬰孩受驚,哭了起來。
Betty 忽然很沮喪,索性坐在地上很焦慮的說:「平時不是這樣的。」
琪琪走過去,蹲在 Betty 面前,替她撥好散亂的頭髮。
琪琪等她平靜下來,關心地問:「為什麼今天會這樣?」
Betty 搖頭說:「我自己也不知,──不,是因為妳。」
「o下?」琪琪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Betty 把臉埋在雙手中,幽幽地說:「可能近來和他的關係不好,今天妳的出現,令我神不守舍。」
「對不起。」琪琪有點內疚。
「不,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問題。看見妳,我想起我還未結婚的時候,那時對婚姻有很多憧憬。我們其實年紀差不多呀!」
琪琪抱起哭鬧的小孩哄著:「不要哭嘛!」
Betty 唏噓地搖搖頭,「每人有不同的路,自己選的。」
琪琪親切地拍拍 Betty,說:「放心。我跟 Simon 一點事也沒發生,以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吃飯時,Simon、Betty、琪琪都沉默不語。
琪琪望了望 Simon,望了望 Betty,覺得這頓飯吃得很靜,靜得令人有點害怕。
大致坐在辦公室裏發呆,眼前的東西漸漸溶化,變成琪琪的樣子。
自從琪琪宣佈和林定康開始後,他表面上,對琪琪跟康的發展很支持,但當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便覺得自己終日有點不對勁。晚上打電話找 Sarah,其實是想知道琪琪有沒有去街。
「喂,琪琪?」當他聽到琪琪的聲音,他便放心。
「你找 Sarah?」琪琪問。
「噢,是,是。」
「你等一下。」琪琪放下電話,喚道:「Sarah!」
但其實大致想聽的,只是琪琪短短的聲音。
一疊資料連一部古董相機「啪!」的擲在大致桌上。大致返回現實,上司出現眼前。
「這是公司新代理產品,你看過資料後給我寫一份巿場計劃。」上司說。
「是。」
「不要像以前一樣,交些垃圾給我。」上司說完便轉頭離去。
大致不知從那裏來的怒氣,站起身來,對上司說:「請等一下。」
「我告訴你我做的不是垃圾,是我真真正正用腦想出來的東西,你可以不同意,但那絕不是垃圾。況且你的意見也不見得那樣好,不過你是上司吧!」大致越說越大聲。
辦公室突然間鴉雀無聲,所有同事均瞪大眼睛看著大致。
大致看著面前不知所措的上司,開始有點慌張,拿起檯上的資料,挺起胸膛像發誓的說:「這份計劃,我一定會用心去做,來証明我有腦,我有實力!若我明天交不到,不用你炒我,我自己會辭職!」
「那最好吧!」上司氣沖沖的離去。
辦公室內所有同事拍掌叫好,替大致歡呼。
大致苦著臉坐下來,對著檯上的古董相機不知如何是好。
戲院外的電話亭,Sarah 在打電話給大致。
「快開場了,還不來?」Sarah催促道。
大致在辦公室內,一邊拿著電話,一邊翻著那古董相機的資料,非常苦惱。
電話亭外邊,琪琪和康正捧著大包爆谷、汽水等著 Sarah。
琪琪問:「他怎麼?」
「聽到沒有?琪琪在催!」Sarah 開始有點煩燥。
大致一聽到琪琪兩個字,苦惱的面容竟微微放寬了。
「好吧,反正也想不出什麼,我現在來了。」大致掛上電話。
電影在放映中。
大致坐在 Sarah 和琪琪中間。
「唉!」大致嘆氣。
坐在大致附近的人奇怪地看著大致。
「唉!」大致又嘆氣。
Sarah 有點不耐煩說:「你在做什麼?」
大致木無表情地搖頭,然後說:「沒什麼!──唉!」
坐在前面的觀眾不耐煩地轉過頭來問 Sarah:「你是妳男朋友嗎?請他不要那麼大聲嘆氣。我們看電影是來尋開心的。」
「真是對不起。」Sarah 說完便以美麗明亮的眼睛瞪著大致,大致不敢望她,唯有轉望琪琪那邊,琪琪卻以同情目光回報。
大致,Sarah,琪琪及康四人之中,只有康吃著爆谷,看得非常投入。
散場後,四人在人叢中出來。
康對大致說:「我要回雜誌社,你代我送琪琪回家好嗎?」
「沒問題,反正我要送 Sarah。」大致答道。
康柔情地過去牽著琪琪的手告別,大致冷眼旁觀,竟有點又羡又妒的感覺。
「不要,千萬不要吻她!」大致心裏不停喚著。
「喂!」Sarah 說。
大致不知 Sarah 突然會在身邊出現,嚇他一跳。
「心不在焉!」Sarah 哼道。
康依依不捨地跟琪琪告別。
大致鬆一口氣。
這時琪琪跑上來,Sarah 取笑琪琪:「到接吻階段沒有?」
大致屏著氣等琪琪的答案。
琪琪看著 Sarah 和大致那副好奇的表情,佻皮地說:「不告訴你們!」然後很開心,以輕鬆步伐在兩人前面行。
Sarah 看著琪琪副甜蜜幸福的樣子,也伸出手要大致拖著她。
大致立即拖著她,因為今次是Sarah罕有的作出主動,要他拖她的手。大致謹慎地拖著她,但視線卻落在前面琪琪的背影。
回到 Sarah 家,Sarah 因為不想第二天有黑眼圈,所以早已進房休息,廳中只剩下大致和琪琪。
「妳也早點睡吧,否則有黑眼圈便不美了。」大致站起來準備告辭。
「需要談一下吧?」琪琪關心地問。
「呀?」
「我看得出你有心事。」琪琪說。
Sarah 家有天台。
沒有月光,但星光燦爛。
大致拿出一部古董相機,向琪琪作狀拍照。
「還有心情拍照嗎?」琪琪問。
「這是一部仿古的傻瓜照相機,明天若我交不出產品的巿場策略,怕今晚我回家要打辭職信了。」
「跟上司鬧意見嗎?」琪琪問。
「嗯。」大致有點後悔。
琪琪拿著相機把玩。
「這是仿照一百年前相機外殼來做的,但內裡其實什麼先進科技也有,真是沒事找事來做。」大致怨道。
琪琪忽然靈機一觸,提議道:「可以用初戀來做賣點,這相機令我想起阿爺一代的初戀。」
「妳這是廣告概念,不是巿場策略。」大致沒精打采的應著。
琪琪繼續說下去:「什麼也好,最好是有一些公公婆婆在初戀時拍下來,現已發黃的照片,歲月改變不了的是至死不渝的愛情。」
大致搖搖頭:「妳寫初戀故事寫得太多了。」
「唉──」大致站起來長長地嘆一口氣。
「對不起,幫不上忙。」琪琪竟自責起來。
「無論如何,很多謝妳。奇怪的是為何Sarah看不出我有心事?」大致失望地說。
琪琪安慰大致:「可能,當局者迷吧!」
大致很感激琪琪對自己的了解,但當大家目光稍一接觸便又連忙移開。
夜深,窗外的月光射進琪琪的睡房。
琪琪瞪著眼望天花板,心裏想著自己對大致是否過份留意呢?「那一場電影,他沒心看,我也沒興緻看。不過,這也許只是朋友間的關懷吧!」琪琪安慰自己道。
琪琪不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索性把臉埋在枕頭裏什麼也不想。
「阿公阿婆的初戀。不錯啊!」上司讚許道。
「只想出廣告的畫面,其他仍未有頭緒。」大致垂下頭說。
「我說好便好。你跟廣告部談談。」上司吩咐道:「此外,記著,別再向我發脾氣。」
「知道。」
大致從上司房中出來,抹一把汗。
「謝謝你,琪琪。」大致衷心的說。
餐桌上有一隻龍蝦,一大盤沙律,琪琪愉快地在舉案大嚼,大致看著,顯得很高興。
大致微笑說:「盡情吃,這餐我請客。」
「我想多吃一隻龍蝦!」
大致把眼瞪得像燈籠般大。
琪琪捧著肚子嚷著:「太飽了!」
大致取笑琪琪道:「吃得那麼多,為何不見妳肥?」
「上天對我特別優待呀!」琪琪愉快地說。
「和林定康發展到什麼階段?」大致閒聊著。
「很難說的啊!」琪琪輕輕帶過。
「有時我打電話給 Sarah,她說妳跟康出去了──」
「我們間中會逛逛街,康定會帶我去買手袋絲襪。」
「妳們試過──」大致不好意思說下去。
「試過什麼?」琪琪追問。
「接──不,拖手,試過拖手嗎?」
「有時啦,過馬路和入戲院漆黑一片的時候有。」
「那接吻呢?」大致忍不住衝口而出。
「那你跟 Sarah 呢?」琪琪反問道。
「──。妳還吃不吃甜品?」大致急急轉換話題。
大致送琪琪回家,路上經過一個垃圾桶,垃圾桶內塞滿了玫瑰花,還有大堆玫瑰放在垃圾桶外。
「嘩,很多玫瑰花啊!」琪琪驚嘆的說。
大致可惜地說:「真浪費!」然後從散亂在地上的玫瑰花中拾了一枝遞給琪琪,「還新鮮呢,給妳!」
琪琪問:「這是什麼意思?」
大致急忙澄清:「朋友的意思。」
「朋友不會在街上隨便拾些別人不要的花給朋友的。」琪琪取笑他。
「啊,對不起。」大致把丟了。「我不送妳上去了,免得Sarah誤會,謝謝妳替我想的廣告,廣告部打算徵求本世紀最具代表性的初戀真人真事作其中一個宣傳。」
「選出來一定要讓我訪問。」琪琪說。
「一定。」
月光下,大致和琪琪在插滿大堆玫瑰花的垃圾桶旁邊,訂下勾手指諾言。
琪琪返回Sarah家,才推開門,已見 Sarah 交疊雙手坐在沙發上,很不高興。
「我──和大致去吃晚飯。」
Sarah 冷冷的說:「我知道。」
「妳不高興嗎?」
「我不會為這種小事不高興的。」Sarah 煩燥地說。
琪琪莫名其妙。
Sarah 按捺不住的說:「今晚我放工回來,經過管理處,管理員上前說有人送來一大束紅玫瑰,那些玫瑰花包裏得很精美華麗,我算過,足足有一千枝玫瑰花,每個住客進來都驚嘆這千枝玫瑰的美麗,都羨慕我是收這千枝玫瑰的幸運兒。」Sarah 繼續說下去,「我很高興,於是我給點小費給管理員,請他替我送上我家,那時候,他跟我說那千枝玫瑰不是送給我的!」
Sarah 說完便將一張送花的咭遞在琪琪的面前,上面寫著 Sarah 的地址,但收花人卻是琪琪名字。
「雖然沒署名,但我認得字跡是 Kelvin 送的,所以我替妳通通抾掉了!丟的時候還被玫瑰的刺刺傷指頭!」Sarah 顯示貼著膠布的指頭,「跟著我便打電話去罵他!他竟然說,我如此的表現,他只好承認對我再沒興趣!」Sarah 說時既羞又憤。
琪琪終於明白,Sarah 生誰的氣,便對她肯定的說:「Sarah,妳放心吧,我對他絕對沒半點感覺。」
Sarah 無奈地苦笑,「但我已少了一個選擇。」
「那大致現在應增至有一半機會吧!」琪琪哄她,「大致會一生一世對妳好的!」
Sarah 失笑,然後緩緩道:「但我多數會嫁 Stephen。」Sarah 說完便坐在梳化抱著咕o臣。那擁著咕o臣的感覺,對 Sarah 來說,就像擁有安全感一樣。
「Stephen 的缺點是沒讀過大學。他今年三十四歲,比大致成熟得多。琪琪,我不想再發夢了。」
琪琪在 Sarah 的身邊坐下來。
「婚後我不想再像沙甸魚一樣迫地鐵。我不願意公一份、婆一份節衣縮食供樓,我不要走進名店裏面被衣服的價錢嚇怕!我有很多舊同學一一變了只懂帶孩子的師奶。」
「大致會有出頭的一日。」琪琪勸道。
「你明明可以今日住二千呎的樓,坐平治,為什麼要等十年、廿年後?萬一大致發了達,能否保証他一樣不變心嗎?」
琪琪反對說,「太悲觀了,這世界有樣東西叫愛情,那就是答案。」
Sarah 認真地說:「真心話,我確實喜歡大致多一點,如果將兩人合成一個就好了。」
琪琪嘆一口氣,有點感慨的說:「世事那會這樣完美!」
報紙上的全版廣告。
標題是「徵求最值得懷念的初戀,年代越久越好。」
產品是一部古董照相機。
大致興奮地打開報紙,一邊跟琪琪通話。
「有沒有看到那廣告?」大致高興地問。
「有,但不知能不能成功?」琪琪在雜誌社也拿著同一份報紙。
「我對這個有信心。」大致上司經過,指著那廣告對大致說。
琪琪說:「誰在說話呀?」
「我上司。」大致喜不自勝。
上司看大致陶醉的神情,有點不悅問道:「和女朋友通電話?」
大致連放下電話說:「不,不是,打錯吧了!」
兩星期後,大致公司的廣告部。
廣告部的同事領大致到會議室,發現一大堆信件堆在會議室的長檯上。
大致吃了一驚,問道:「真有那麼多?」
廣告部的同事在這些信件中選了十個故事,並請大致作評判評選,找個合適的來做廣告。
大致家中。
大致拿著大疊應徵懷舊的初戀信件與琪琪一起挑選。
琪琪拿起一封信說:「這個很特別。」
大致一邊替琪琪沖咖啡,一邊問:「是那一九○○年出生婆婆的初戀嗎?」
琪琪拿著信內的資料讀出:「對,她孫女替婆婆寫來的。她和初戀情人在人生中數次遇上,都不能成為眷屬。」
「會不會很悲?」
「信中她說很希望在死前能再跟初戀情人會面。」
大致把咖啡遞給琪琪:「婆婆今年九十四歲,是人瑞,她男友可能早已死掉。」
「女人有第六感,那公公或許尚在人間。」
大致最後也同意,「只要選舉最值得懷念的初戀就行。」
琪琪喝一口咖啡,決定地說:「就這個吧!我也很想見這婆婆。」
初戀無限次 第七章 - 金錢誘惑
第七章 - 金錢誘惑
"用物質鞏的愛情,缺乏物質,感情便不穩固。"
第七章 - 金錢誘惑
專門談情說愛的「戀愛雜誌社」。
會議室內,總編輯問:「大家有沒有看過今期新同事琪琪寫的初戀故事,覺得怎樣?」
眾記者不置可否,正等待總編輯發表偉論。
「我覺得她那篇稿子很有共通性。」總編輯權威地道。
琪琪不明所以,低聲問鄰座的記者:「即是怎樣?」
鄰座的記者不好意思地說:「即是很普通。」
「噢。」琪琪失望地點點頭。
總編輯轉向琪琪說:「琪琪,下一期可不可以訪問一些較有獨特性的呢?」
「又即是怎樣?」琪琪反應敏捷地問道。
「即是找個女性讀者有興趣的人物,例如富豪公子之類,大家都想看他的初戀。」
「富家公子?」琪琪心裏暗暗忖道。
五星酒店的公關部。
「Kelvin?可以,當然可以。讓我代妳約他,他一定不會拒絕。」Sarah拿著電話筒說道。
琪琪帶備錄音機,記事簿,揹著淺啡色背囊,一副記者模樣走進中環的名店。
「我是『戀愛雜誌』的助理編輯,約了 Kelvin Lau 作訪問。」琪琪向店員遞上名片。
「劉生早已說過了,請等一下。」女店員撥內線電話通知 Kelvin,說了幾句之後,將電話筒交給琪琪,「葉小姐,劉生有話跟妳說。」
「喂。」琪琪接過電話。
「葉小姐,我正忙著,要等一下才能下來,妳在店裏隨便挑些衣服吧,只管拿就行,全部入我的賬。」
「一會兒見。」
電話的另一端,Kelvin 正吩咐秘書給他添一杯咖啡。
「劉生,咖啡拿到樓下的店子嗎?」秘書問道。
「不用急,這裏行了,總要給人家一點時間選擇禮物吧。」Kelvin自信地說。
「是。」秘書應道。她心裏正嘀咕著他從不對員工這麼慷慨。
名店內,琪琪在看衣服。
店員趨前殷勤地說:「葉小姐,劉生吩咐妳隨便要那件都可以。」
「整個衣架的衣服也可以要嗎?」琪琪故意刁難。
「那──」店員尷尬不已。
這時 Kelvin 以一派翩翩的風度,昂首闊步踏進店內,店員忙不迭跟他打招呼:「劉生。」
Kelvin 也沒有回應,只是輕描淡寫地問:「怎樣?那位葉小姐選了想要的衣服沒有?」Kelvin話還沒有說完,卻看見琪琪穿上女店員的制服從試身室中出來。
「我覺得這件比較好。」琪琪表現得很滿意地說。
Kelvin 呆著。
「可不可以給她們每人也挑一件衣服?」琪琪故作不經意的問。
「我們不要。」眾店員連忙拒絕。
「既然葉小姐有這樣的意思,大家隨便挑吧,每人一件了。」Kelvin大方地宣佈。
「多謝劉生。」眾店員雀躍不已。
「現在可以開始訪問了嗎?」琪琪問Kelvin。
「說初戀的事,應該找個好地方,請跟我來。」
「Kelvin 帶著琪琪來到大廈的天台花園,從這處可以看到整個維多利亞港的景色。」Kelvin自豪地介紹著。
這時有侍應過來招呼道:「劉生,請問要吃點什麼?」
「我們的廚師很出色,中西菜都行,琪琪妳想吃點什麼?」
「水有分別嗎?我想要杯水。」
Kelvin 細意地看了琪琪一眼,然後對侍應說:「那給我咖啡。」
琪琪拿出筆記簿,按動桌上的錄音機。
「我的初戀,也差點記不起了。」Kelvin皺著眉,像很努力追尋腦裏的回憶──
「那時我還唸中二,她年紀比我大兩歲,但唸的仍是中二,是我一個世伯的孻女。其實中二的男生懂得什麼,喜歡運動多過女孩子,那時我們兩家人都加入了一個私人會所,整個暑假都差不多在那裏渡過,大人打麻雀,玩橋牌。小孩也有他們的天地,而我便從早到晚在泳池裏面,時常遠遠看到她混在男孩堆中,時而在男生耳邊說話,時又嘻哈大笑。我倒沒有理她,只是不明白,只大我兩年的女孩子怎麼已經有大人的身裁。她每天都會穿一件不同頻色、不同圖案的比堅尼泳衣,膚色由最初蜜糖色曬至後來栗子色,她的齒便顯得越白,給人一種很健康感覺。
這個暑假是我成長的一個轉捩點,雖然一直我都覺她只是個大姐姐,只會跟一班大哥哥玩,但是漸漸,我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可以跟這班大哥哥大姐姐平排,不再是他們眼中的小朋友。
見了她幾次之後,我竟然開始掛念她,希望快些到週未,恨不得立刻跳進泳池,渴望她以高傲的眼光看一看我,甚至發夢也看見她,夢中我竟然年長過她,她也變得很清純,還肯讓我拉著她手走。
在暑假完結前的一個禮拜,我知道那個週未以後,我不可以經常見到她,正準備鼓起勇氣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竟作出主動。
當時我睡在泳池中的浮床上,不知什麼時候她游到我身邊,把水潑到我身上,又推翻我的浮床,我們在泳池裏追逐嬉戲了一會,她便拉著我的手,帶我到一個很少人會到的花園裏,在樹下主動吻我。我還未來得及反應,她已經跑了,臨走時只是跟我說了一句:『別告訴人。』
那時我很純,真的把秘密鎖在心裏,常常想著那一吻。
跟著我們斷斷續續的見面,全部都是她主動找我,之後她教我吸煙、喝酒,和她的同學一起胡天胡帝,玩得很瘋狂。如果說今時今日我壞的話,她便是我的啟蒙老師。
那時家人知道我喝酒很憤怒,聲明在十八歲之前不准喝酒,否則封鎖我的經濟,但她卻偏要我陪她喝。
「我不能再喝的了,給爸媽知道,會打死我的。」少年Kelvin說。
「你愛不愛我?」她將兩片咀唇湊近少年Kelvin的鼻尖。
「──」少年 Kelvin 不懂得怎樣答。
她熱情地摟著少年 Kelvin 擁吻,但另一手卻把酒瓶的酒倒在他的頭上。
少年Kelvin推開她大叫道:「我要由頭到腳洗乾淨才敢回家呀!」
她彎著身子指著少年 Kelvin 哈哈大笑。
我其實很喜歡她,我想那可以叫愛,是最單純的 Puppy Love。
這段 Puppy Love 維持了三個月,在她一個男同學家中結束。
我永遠不能相信一度虛掩的門的背後,竟是她跟那男同學鬼混的地方,我看見他倆衣衫不整地相擁在地上,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裏,然後掉頭瘋狂地跑呀跑,跑到筋疲力竭為止。
她追著出來,和我在屋外談判,那男同學還不知羞恥地跟出來站在遠處。
「我不是你的!」她任性地說。
「但我們在──戀愛!」少年Kelvin忍不住說道。
她笑著啐道:「別這麼認真,我們年紀還小。」
「戀愛不是一對一的嗎?」少年 Kelvin 追問。
「好像有人這樣說,管他,但我不是!」她一派滿不在乎。
少年 Kelvin 拼出最後的勇氣問她,「妳喜歡我還是喜歡他?」手使勁地指著那男同學。
「兩個都喜歡。」她敷衍道。
當少年 Kelvin 惡狠狠地瞪著那男同學時,他竟聳聳肩,很隨便的說:「我沒所謂。」
「但我不能!!」少年 Kelvin 眼淚奪眶而出。
﹝這是我生平弟一次為愛情而哭。﹞
「我不許妳這樣!」少年 Kelvin 拉著她手哀求道。
她煩厭地甩開少年 Kelvin 的手道:「你憑什麼管我?!你比我家有錢嗎?我可以叫我爹o地買起你爹?的生意。」
少年 Kelvin 僵硬的站著,覺得身體在顫抖,周圍很冷,整個世界冷冰冰的。
「那句雖然是小孩子的話,但當時她父親真的可以這樣做,我們公司是這幾年才發展得具規模,但至今仍是她比我有錢。」Kelvin 喝了一口已經凍了咖啡,筧得特別苦澀的。
「她嫁了?」琪琪輕聲問,有點不忍觸痛Kelvin的傷處。
「兩次。」Kelvin 沉默了一會,竟有點意猶未盡地繼續說下去,「後來我在外國讀書,家裏越來越多錢匯來,一個深夜,很餓,附近的食店早已經關門,見路上有間餐廳剛剛打烊,裡面只有一個少女在清潔收拾。起初她不肯開門,但後來我掏出一張一百元美金,她終於把門開了。我開始發現錢的魔力。」
青年 Kelvin 在昏黃的燈光下喝咖啡,對已工作得很疲倦,頭髮有點凌亂的女侍應問:「我可以買多一樣東西嗎?」
「請隨便說。」女侍應拿著紙筆準備落單。
「妳的吻。」Kelvin 以誘惑的眼光緩緩吐出這三個字。
女侍應既羞且憤,正要給他一記耳光的時候,青年 Kelvin 一手捉著她的手腕,另一手從袋中取出美金初時她還很堅持,但當青年 Kelvin 出到一千元美金時,她已經坐在他膝上,將咀巴湊近他。
琪琪按停錄音機,問道:「這是你用錢買的第一次?」
「只是一個吻。」Kelvin 扮作輕鬆地笑說。
琪琪看著眼 Kelvin,竟有點同情他。
Kelvin 察覺琪琪的眼光,像被看穿心事,連忙岔開話題,「妳喜歡錢嗎?」
「喜歡。」琪琪玩笑的說。
「那很好!」Kelvin 笑笑。
琪琪笑?:「你付不起的,是天文數字。」
「那我對妳有點興趣了。」這次 Kelvin 倒說得有點認真。
Kelvin 的態度,反令琪琪本來鬆懈的心情再次防衛起來,「你不是和 Sarah ──?」
「我終於明白我初戀情人說的話。」Kelvin 無奈地說。
「你們追尋的不是愛情!」琪琪搖搖頭。
「是愛情。是用物質鞏固的愛情,缺乏物質,感情便不穩固。」
琪琪覺得沒必要爭持下去,聳聳肩便說:「今天到此為止,謝謝你。我告辭了。」
「好。我送妳。」
Kelvin 送琪琪出名店門外,對跟前勞斯萊斯內的司機吩咐道:「送葉小姐回去。」
「是。」穿著整齊熨貼制服的司機應道,趕忙替琪琪拉開車門。
琪琪站在原地不動,對 Kelvin 說:「我不喜歡這種排場,我喜歡坐巴士。」
「好,我陪妳。」Kelvin 說。
巴士上層,Kelvin 愉快地坐在琪琪身後,看著這倔強女子和她那被風吹得飄起的頭髮。
坐在前面坐位的琪琪,看著不停擦過身邊的街景,心裏卻想著大致,希望他一定要努力,別輸給坐在她身後的傻瓜。
大致辦公室,一疊文件「啪!」一聲擲在他的桌上。
「全部一塌糊塗!」大致以最緩慢的速度抬起頭,以求慢一點迎接上司的責罵。
「真的嗎?」大致斜斜地看上司一眼,發現上司怒目而視,便有點委屈地說:「已經很用心的了。」
「可不是要的東西!」上司喝道。
「是。」大致也不敢追問上司究竟要什麼,只低頭認錯。
深夜,公司內漆黑一片,只剩下大致一人亮著燈在埋頭苦幹。
大致不斷抓頭:「實在想不通,明明我的計劃比他說的聰明十倍,卻偏要寫些蠢東西來適應他,就因為他是上司,我受不來了!!」
大致拿起修了無數次,堆積如小山的草稿,打開窗,用力扔向窗外。
大致將頭伸出窗外道:「我不能每辱自己的智慧!!」
琪琪剛剛在街上走過,見天空中飄著滿天草稿,抬琪一看,剛巧看見正伸頭出來,張口大叫的大致。
「琪琪!?」大致驚喜道。
公司外的路邊,大致脫下西裝,鬆開領帶,將公事包扔在一旁,與琪琪一起喝著從附近便利店買回來的熱咖啡。
大致抬頭望著剛才自己扔草稿的窗口,沮喪的說:「知不知這世界不是有才華便可以成功,工作是不斷地妥協,明知是錯也要服從愚蠢的上司。我不想幹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琪琪關心地問道。
大致一窒,索性賭氣的說:「找間適合我的公司。」
「要是找不到呢?要是每間公司都有一班愚蠢的上司呢?那會不會是問題出在你身上?」
「我不信。」大致不想說下去。站起來把喝完咖啡的紙杯揉成一團,起勁地將那團紙杯當足球般踢得老遠。
「人類可以生存下來,是因為能適應環境,改戀環境。不適應就走,算什麼?」琪琪勸道。
「我說我沒用,那好了吧!」大致踢過紙杯後沒有東西可以踢,便一腳踢向垃圾桶發洩。
「大致,你做人可不可以努力點?!」
「我做到十一點還不算努力?!我是人,不是機械人!」
「你再是這樣 Sarah 未必會選你的了!」琪琪著急地說。
「妳這樣說是不是想叫我放棄?!」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對手一個是富家公子,一個是白手興家,有幾千萬──」
「琪琪,我跟妳說,妳入世未深,我原諒妳對我一切一切的誤解,我由大專畢業那天開始,連大陸都沒有去過,便出來社會工作。我這個人,妳可以說是憨直,但我喜歡別人我純品;到今時今日,我抬起頭望上天,也不怕給雷劈,妳知是什麼原因嗎?」
琪琪默默望著站起來說得手舞足蹈、非常激動的大致。
「是因為我常大致不拍馬屁,不放暗箭,不爭功、不貪污,不跟上司去桑拿按摩、雀局和夜總會!我身邊很多人升了職,甚至有人己經不用打工自己做生意,前途一片光明,但我不稀罕!因為我相信以前讀書時候老師說的話,『做人要靠真本事!』可能老師這話是騙我的,不過,我改不到的了!」
「大致。」琪琪有點感動。
「我不是情聖,我也不浪漫,亦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華,有時我臨睡前,在自己的被窩內我會想,我確實想有個 Sarah 那樣聰明能幹的太太,不過,如果她將我放在秤上跟別人比較,認為我不夠份量的話,我唯有認命!」
「常大致,我以前選擇你,並不是因為你是誰,或你有什麼跟別人不同的地方,我那時只想你每日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共渡這一生一世。我想真正的感情是不會計較的。」琪琪如哄小孩般拍拍大致,安撫他的情緒,讓他冷靜地坐下來。
大致因為剛才發表了他畢生的做人哲學理論,累得滿頭大汗,坐在地上喘氣。
這時琪琪卻站起來說:「不過,無論怎樣,你不要令愛你人失望,你要追到 Sarah!」
大致長長地嘆一口氣:「我根本不能和她其他男朋友相比,我是癩蝦蟆。」大致垂下頭。
琪琪把手裏喝剩的咖啡倒在大致的頭上。
「幹什麼?」大致跳起來嚷道。
「帶Sarah見你的父母,可以嗎?」
「有什麼關係?」
「這是 Kelvin 做不到的!」琪琪胸有成竹地說。
大致差點把頭抓穿。
Sarah 一直想介紹男朋友給琪琪,雖然大致始終難以接受,好像心裏有枝小竹籤撩動一樣的不舒服,但大致為了表示自己是一個大方而又成熟的男人,他也同意加速介紹男朋友給琪琪。
大致想了幾晚通宵,想來想去,就只有他──林定康一個比較適合。
風和日麗的星期天,Sarah 提出,她約琪琪,大致約康,一起到郊外玩。
康主動請纓預備食物,大致充當「柴可夫」。
車上,康捧著一煲醃好的食物坐在車上,不安地看著駕車的大致,忸怩的說:「大致,這算是『相睇』嗎?」
大致沒好氣的說:「林定康呀,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呢?你今天當是郊外的野火會便成,琪琪你早認識啦,怕什麼?」
「我曾經伏在她懷中流淚,想起來真尷尬!」康不禁面紅起來。
「是你自己說對她有好感,我才把第一個機會給你!」大致罵他道。
「不知她對我的印象如何?」康緊張地問大致。
「你自己問她好了。」大致冷淡的說。
康察覺身旁的大致有點不對勁,問道:「大致,你真的不介意我做你前度女朋友的男朋友?」
「我介意。」大致第一時間爽快地答。
「那算了,取消約會吧!」康委屈地說。
「唏,林定康,我是介意。但我必須接受,我不介意是因為我知你是好人,而我又是一個理智的男人!」大致道。
「多謝。小心呀!」康嚷道。
大致忘了前面的交通燈,差點被一輛客貨車攔腰撞個正著。
「大致,你在想什麼?」康驚叫道。
大致心裏想:「我介紹康給琪琪,我為我前度女友找男朋友,我…我…捨得她嗎?」
Sarah 睡房。
Sarah 穿著碎花布裙,在鏡子前拿不定主意戴那一頂帽子。
「戴這闊邊帽子好嗎,琪琪?妳認為那對鞋子襯這頂帽?」
「旅行穿運動鞋最好。」這時琪琪己準備妥當,穿上T恤牛仔褲,添一件連帽風褸,簡單清爽得像個女生。
Sarah 笑琪琪:「妳呀,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妳這樣打扮,再拿著那個籐籃,像去拍法國海報呢!」琪琪也笑她。
「我不能穿T恤牛仔褲這樣的便服。」Sarah 說。
「我也不能在郊外穿高跟鞋呢!」琪琪說。
二人對望大家截然不同的打扮,相視而笑。
「今天到郊外真的沒特別目的?」琪琪試探道。
「只是普通野火會吧!」Sarah 左右腳正穿上不同的高跟鞋,在鏡子面前走來走去。
琪琪半信半疑。
琪琪和康坐在汽車後座,康混身不自然,依然捧著那煲食物在懷中。
琪琪看著他,康立即把目光移開,將那煲食物當作咕o臣般抱得更緊,羞人答答。
大致不時從倒後鏡偷望琪琪和康的動靜。
Sarah 看在眼裡,拍大致的腿提醒他:「小心駕駛!」
琪琪覺康神古怪,忍不住問他:「你今天有問題嗎?」
「不,不,沒什麼!」康垂下頭把弄相機。
「你今天第三次入菲林了,拆完又入,入完又拆,不是你有問題,是你的相機有問題嗎?」琪琪忍不住問道。
「不,不,是…是嗎?」康方寸大亂。
坐在前面的 Sarah 給康的表現氣壞。
郊外,康獨個兒拿著相機四周圍拍風景照,一時拍大紅花,有時在溪邊捕捉點水的蜻蜓。
大致則出盡百寶在燒烤爐面前煽風點火。
「阿康,過來幫手!」大致叫道。
「來。」康從遠處跑過來。
「不用了!」Sarah 制止道,「這裏大致可以應付了,你替琪琪拍幾張照片吧!」
「我不喜歡拍照的!」琪琪說。
「拍多幾張便喜歡的了,去拍照吧!」Sarah 將琪琪推到康面前。
琪琪沒有選擇情況下,輕拍康膊:「那我們去拍照吧!」
「是,是!」康非常雀躍。
大致心裏想著:「康並不是一個出色的攝影師,他只是跟一般追女孩子的男人一樣,拿著相機,叫琪琪哄近一朵大紅花,又或環抱著一顆粗大的樹幹,甚至六四臉,以指尖輕托香腮,作沉思狀的美態,給他攝影,給他控制。」
琪琪依照康的指示把頭從樹丫中間伸出來,「這姿勢是不很傻,會不會像斬頭似的?」
「不,不,很有美態。」康想了一會,煞有介事的說:「琪琪,我們再去那張椅子上取景。」
康興緻勃勃的說,琪琪唯有跟在康後面。
大致在遠處呆呆望著琪琪和康的背影。
「常大致,你看你用什麼來撥火?!」Sarah 喝道。大致俯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隻雞。
「不放心琪琪跟別人拍拖?」Sarah 質問他。
「怎會呢?嘻!」大致一邊說,眼梢則監視著二人的活動。
Sarah 站起來向遠處的琪琪和康招手,說道:「我替你們兩人拍一張。」
「好呀!」康熱烈地應著,然後轉頭問,「琪琪,好不好呀?」
Sarah 拿著相機說:「靠近一點,對,阿康,你把手放在琪琪的膊上吧!」
「這──」康猶豫,看琪琪反應。
「隨便吧。」琪琪大方地說。
康既驚且喜將手輕輕放在琪琪膊上,露出「四萬」的微笑。
大致、Sarah、琪琪三人圍在爐邊,正期待著康將那煲準備好的食物揭盅。
「我醃的大腸是不是很香呢?」康自豪的說。
「什麼?燒醃豬大腸?」Sarah 反應強烈。
「當然還有豬扒啦、雞翼啦、香腸啦、金沙骨啦,半打乳鴿啦、大蝦啦、多春魚啦、蕃薯啦、棉花糠啦……」
「棉花糠都醃?」琪琪問。
「沒有醃,但棉花糠是我自己做的。」
「連曾 Sir 都不會弄棉花糠!」康越說越興奮,「不單止吃,我還會編織毛衣呢!」
眾人聞言手一鬆,本來吃著的雞翼、香腸、多春魚全跌在地上。
「我可以織得很好,大致有幾件冷衫是我替他織的。」
「就是你說阿媽替你織的那三件?!」Sarah 瞪大眼問大致。
「對呀!」
康殷勸對琪琪說:「妳不介意我替妳度度膊的闊度嗎?」
「不──介意」琪琪說。
康細心地用手比劃,琪琪定眼看著對面的 Sarah。
「妳喜歡什麼頻色,粗冷還是幼冷,嫌天氣熱我可先給妳織一件秋涼穿的針織。」
「那真──多謝。」琪琪差點暈了過去。
吃過東西之後,康又誠意邀請琪琪到堤壩那邊拍照只剩下大致和 Sarah。
Sarah 有點擔心道:「希望琪琪喜歡他,否則又要找別人。」
大致默不作聲。
Sarah 關心地問:「心裏有沒有不舒服?」
「怎麼?!星期三晚有空嗎?」大致卻答非所問。
「做什麼?」
「到我家裏吃飯,見見我的父母。」
Sarah 很錯愕地問道:「──為什麼?」
大致淡淡的說:「為什麼,只想妳見見她們。」
「給我時間考慮好嗎?」Sarah 有點不知所措。
「來,轉個頭!」一把聲音傳來。
大致和 Sarah 一起回轉頭來,才發現琪琪拿著相機對準他倆,「o卡嚓」一聲拍下大致和 Sarah 的合照。
晚上,Sarah 一個人坐在窗台上若有所思。
琪琪經過問:「Sarah,還不睡,想什麼?」
「大致想我見他的父母。」
琪琪替她高興,「那很好啊,表示他對妳認真,起碼比妳其他的男朋友認真。」
「可是我有點怕。」Sarah 苦惱地說。
「妳怕什麼?」
「不知道,不過我戀愛以來一直都很怕見男友的父母。雖然我曾提過 Kelvin 很多次,說想到他家裏,其實我只不過是想他認真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我知即使他給我機會,我一樣會怕。」
「那是因為妳怕負責任。」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牽涉越少人越好,有沒有結果都是兩個人知。但一見了父母,就形成一種壓力,將來有什麼的話,會多添一份負擔。」Sarah 推開窗子,深深舒一口氣。
「別那麼傻啦,將來的事誰知呢!大致的父母我以前也見過,人很好呢!現在的父母已經沒有那麼保守,以為兒子帶個女朋友回家,便一定是將來的媳婦。現在我不是跟大致分開了嗎?但我不會怕見他們的。」
「唔──琪琪,陪我一起去好嗎?」Sarah 低聲問。
「──」琪琪有點難為情。
「怕見面時尷尬?」Sarah 問。
「怎會呢?」琪琪故作鎮定的說。
「那便一起去吧!」Sarah 又說。
琪琪看見 Sarah 一臉著急的表情,終笑著答應。
大致很高興 Sarah 終於肯去見他的父母。
大致的父母是屬於非常傳統的那種,幸好大致常認為,作為兒女的,無論喜不喜歡也要接受,況且父母的性格是沒有得更改的,只可以遷就。
大致爸爸愛說:「我生你出來養大你,你敢多多意見的話,信不信我拿(鄧)腳毆你!」
大致爸爸永遠當大致十八歲,大致也拿他沒辦法。
而大致媽聽聞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便說要去樓下的髮型屋電髮。
「哎o也,這個樣子怎見人呀!我要泡半斤魚翅煲湯,浸乾鮑,還要到街巿買條魚回來。」
只有大致妹平平表現得比較合理。
「我去看戲呀!不用我在場是嘛?這種場面──」平平不願意留下。
「給妳大哥一點面子好嗎?」大致哄道。
「我免得你說我多意見嘛!」平平依然不興感趣
。
「但琪琪姐也來呀!」大致逗她。
平平聽到琪琪也來,立刻有反應,「這又不同,起碼也有人同聲同氣嘛!」
大致帶 Sarah 回家的安排,就這樣決定。
Saturday, May 04, 2013
初戀無限次 第六章 - 一見傾情
第六章 - 一見傾情
"每個人在世間都有另一人為他/她而存在。幸運的,一生尋尋覓覓中終會遇上;
更幸運的是,大家是在適當時間碰到對方。"
第六章 - 一見傾情
花園內,琪琪和 Sarah 坐在長椅上。
「我也聽過一些小女孩說過類似的故事,絕對是青春期的幻想。」Sarah 說。
「但那男人,Sam,也一樣,第一眼看見我,也同樣震撼。」
Sarah 答不上話。
琪琪續道:「整晚 的表演,我完全沒心情看,他的眼神在我腦裏不住的盤旋,把我一切的以往,壓至很小‥‥‥‥」
台上眾演員謝幕,觀眾站起來拍掌,但唯獨不見了 Sam。
『Sam 沒有出來,我們到後台探他。』Tim 說。
Tim 領著我到後台化粧室門口,敲著已打開的門。『Hi!Sam!』
Sam 抹下半邊臉的油彩,坐在鏡前面,手托著頭發呆。
『可以進來嗎?』Tim提高聲調再敲門。
『噢,』Sam 驚醒,回頭看見是我倆,心神恍惚的說:『可以。』
他看著我,那同樣震撼的目光,還有,他伸過來握我的手,指尖與指尖的接觸,感覺如雷電轟在大地的一剎那。
『Hi!』Sam 說。
『Hi!』琪琪說。
我們除了一聲招呼之外,沒有一句多餘的說話。之後我們還跟刻團其他演員一起宵夜。我坐在Tim身邊,我盡量不去看Sam,但我完全逃不開他的目光。只要我稍為忍不住看他一眼,便發現他也正看著我。跟著,大家的目光又開始逃避對方。
我理智地告訴自己,這只是假像。
告別的時候,Sam 伸出手跟我說:『很高興認識好!』
但我竟然不敢再與他握手。
我只跟他說:『再見。』
臨走的時候,他再一次看我。
深夜,Tim 把我送回家,關心地問道:『琪琪,好沒事吧?整夜心神彷惚的?』
我沒有說話。
『Tim ──』
『什麼?』
『你用力擁著我好嗎?』我哀求道。
『我怎會拒絕。』Tim 溫柔地笑著說。
Tim 果然以他的雙臂緊緊的將我擁抱在他懷中,緊貼的身體,令 Tim 察覺我身體竟輕微地抖顫著。
『琪琪,好不舒服吧?身體抖著的?』
『不用擔心,我很快會沒事的。』琪琪對 Tim 說。
事實上,這句說話是我對自己說的。我很害怕,是一種莫名的害怕,就算 Tim 用力的擁著我,我也覺得不真實。那夜我不停的對自己說,剛才那個男人,那份震撼都是假的,只是一種幻覺。
「你怎可以半邊身子睡在我的床上,這是病床來的!」病房內的大致正拚命地推阿康下床。
「誰叫窗子在你那邊呀!」阿康抗議道。
這時護士走過來喝道,「醫生巡房呀,你們誰是病人?不是病人那個最好立刻下床!」
大致對著阿康說:「你累我給護士罵了!」
阿康沒趣地跳下床,穿上鞋。
「大致,你有什麼打算呀?」
「什麼什麼打算呀?」
「下面兩個女人──」阿康伸長腰向大致那邊的窗下觀望。
「你有什麼好提議?」
「若給你選一個呢?」
「不要問這麼難答的問題好不好?」大致苦惱地道。
「可能沒機會給你選的呢!」阿康危言聳聽。
「這個問題,又確是值得憂慮。」大致說完,又趕忙伸頭出窗外,留意琪琪和Sarah的動靜。
「那夜之後,我把自己困在家裏三天,想搞清楚那男人對我的影響。
我記得那天我一言不發從房中跑出來,剛巧與在花園淋花的父母碰過正著。
『琪琪,好去那裏?』
我沒有答他們,只是跳上父親的吉普車,駕車走了。
我將車子直駛向那殘舊的刻院。
我匆忙推開後台的門,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前台,發現我想著的男人,正孤獨地坐在冷冷的台板上。他看著我,似乎預知我的出現。
『妳終於來了。』
『門口的人說這裏沒有演出。』
『我在這裏等了妳三天了。』
『你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Sam 點頭。
『我有男朋友。』
『他是我朋友。我也有女朋友。』
『同一個劇團?』
Sam 又點頭。
『知道有同樣感覺己經夠了。我只是想証實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幻覺。對不起,不能在適當的時候遇到你。』我低下頭說。
『我也是。』
『再見。』
我和他對望了一眼,深深的,便轉身走上觀眾席的樓梯,走到最後一欄,便是劇院的出口。
我一步一步遠離他,生命中有一個男人能和你相視一眼便產生同樣的震憾,我己經覺得很難得了。
我極不情願地走到出口的門前,但即使不情願也沒辦法,事實必須要這樣。
我的腳正要踏出門外的時候,Sam 在背後叫我,『琪琪!』
我急著回頭,Sam 己從台上躍下,互相奔向對方。
在觀眾席中,我們緊緊擁抱一起。
那種感受,像三千年不見重逢。
這時,在台上布幕後,一個外籍少女── Sam 的女友含淚跑了出去。
我們開始得太快了,我們在跟著的幾小時沒停過咀,急於把自己的過往向對方交代清楚。那夜我沒有回家,我們也沒做什麼,只是在油站旁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互相對望,直至第二天清早。
那天早上,下了一場雨。
我問 Sam,『我們以後怎樣?』
『不知道。』Sam 也很迷惘。
我們把車停在一個碼頭旁邊,依偎在車內,怔怔地看著車窗的雨水被水撥撥去。
『我要坦白告訴他。』我在 Sam 懷中決定道。
『好。』
Sam 把車開到大學。我和他坐在校園中的噴水池,等著 Tim 的出現。
校園內漸漸多人,我看見 Tim 在人叢中。
我從未試過那樣怕去面對一個人。突然,Sam緊緊的捉著我的手,我感覺到他的手同樣的抖顫。
Tim 己走近,雖然我們沒說什麼,但 Tim 己留意到我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根本不用多說,他已明白一切,只是不肯接受吧。
Tim 大聲喝罵我們,『走,你們走,希望這一生不再見面。』Tim 說完,衝入學校。
那天的夜晚,無端刮了一場大風。
我和 Sam 躲在車廂裏。
『還有你的女朋友。』我說。
『她在電話中知道了。我暫時不能回去。』
三天後的中午,我們驅車回 Sam 家,希望執拾一點東西,怎料他的行李早己丟在屋外,屋外是一堆堆淋濕了的物件。
『看來我們真的不應該在一起。』我說。
『這未必是最壞的情況。』Sam 說。
他說得對,後來我們面對更壞的情況──
劇院中,空蕩蕩的舞台中央,團員正圍著 Sam。
『我們不是干涉你的感情問題,只是你太沉迷了。』其中一團員勸道。
另一女團員怪責道:『你和 Anne 一起時,大家很團結。現在她因為你離開了──』
Sam 忽然站起來,『我也不會躲下去,我演完這場便會離開這劇團。』
Sam 此話一出,大家也沉默了。
我的出現令他放棄一切,不只如此,在他最後一場的演出──
舞台上,Sam 在表演,Tim 從觀眾席中衝上來,拿著小刀插向 Sam 的腰部。
『我不會原諒你的,好朋友。』Tim 在台上對 Sam 說。
Sam 苦笑,『大家別上來,讓我演完這最後的結局。』
台下一陣騷動,觀眾圍在台前,後台也擠滿了人。
Sam 慢慢倒下,Tim呆立一旁。
當然,Sam 沒有死。他死了便不會在結婚的一天離開我。
Sam 在醫院病房中,問我,『Tim 呢?』
『在混亂中失蹤了,警察在找他。』
『希望他們別找到他。』Sam 衷心的說。
『我們真的會結婚嗎?我把頭伏在他的胸膛上問。
跟著我帶 Sam 回家,將我們要結婚的事告訴父母。
媽咪聽後尖叫道,『嚇死我了,我們一向的生活都是很正常的呀!Daddy!』
『是否太正常呢?就讓他們過另一種生活吧!』Daddy 憐惜地說。
Sam 的父母早已不在了,所以沒人阻止我們的婚事,而婚事也就此訂下來。
可惜,就在結婚那天,他走了。」琪琪嘆一口氣。
這時貓兒跑過來琪琪的腳邊,叫了兩聲。
「咪咪──」
Sarah 竟化敵為友安慰她道:「放心吧!好的故事還沒有完呢!」
琪琪看著 Sarah,感激地點一點頭。
「妳仍很愛他?」
「嗯。」
「跟大致比呢?」Sarah 回復本色,試探道。
「大致是我最好的朋友。」琪琪肯定的說。
「好!我現在明白了!」Sarah 拉著琪琪的手走,「跟我來吧!」
「做什麼呀?」琪琪不明所以。
「我和琪琪在花園已傾好了。」Sarah 說。
「妳們又確是幾好傾。」大致揉著屁股說。
「為了協助照顧琪琪,我有一個決定!」
眾人期待 Sarah 的答案。
「琪琪搬去和我一起住!」Sarah 決斷地說。
全人類,包括琪琪聞言震驚不已。
「別這樣望我,作為一女朋友,最大方莫過於如此了。」Sarah 帶點驕傲的說。
「是,大方到我無話可說。」大致應著。
「是呀,怎好意思打擾妳呢?」琪琪有點為難地說。
「簡直有些少恐荒。」阿康插口道。
「關你什麼事呀?」Sarah 問阿康。
「關過,但現在又不關了。」阿康風涼地說。
「林生是我見過最純品的男人。」琪琪對阿康讚賞道。
「多謝。」阿康有點不好意思。
「通街都是好男人,好男人有什麼用?有條件的男人最難得!琪琪,我一個人住,有兩間房,一間平時都是用來放衣服吧了,妳覺得怎樣?」
「為了不阻礙妳和大致的發展,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咁,唉,好啦!」大致無奈地答道。
病房內,大致媽坐在椅上看電視,Simon 正踱來踱去替大致分析。
「你女朋友這樣也算毒,犧牲自己的自由空間,斷你和琪琪的後路。」Simon 道。
大致媽一手撥開前面的 Simon,「這位先生,請不要兩頭行,阻礙我看電視。」
「對不起。伯母。妳那麼辛苦從新界出來,是為了看兒子,還是來看包青天。」
「這是你朋友嗎?」大致媽發火。
「媽,請息怒。他神經有問題的。」大致以廿四孝兒子口氣哄道。
大致媽也不理他,索性將椅子拿到電視前面,然後自言自語得意的說:「看你能不能阻我?」
「伯母,電視輻射很危險的!」Simon 應道。
大致媽聞言氣上心頭,竟上前『啪!』一聲關上電視機。
「媽!你攬著電視機去那裏?電視機是醫院的!媽!媽!喂,你扯甩電掣了!」
大致一拐一拐的追出病房。
琪琪拖著行李,抱著貓兒搬進 Sarah 家裏。
「妳的家裝修得很標緻呢!」琪琪進門讚道。
Sarah 帶點自豪的說,「我以前男朋友是室內設計師。妳──不要進那間房呀!」Sarah叫住琪琪。
「為什麼?」
Sarah 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未執拾。」
這時琪琪己跑進廚房,「咦,妳廚房的杯碟還未洗呢!」
「我的鐘點女傭一個星期來一次,是這樣的了。」Sarah 死撐道。
琪琪打開雪櫃,又叫道,「咦,怎會有隻男人襪在雪櫃的?!」
Sarah 難為情地將頭伸進雪櫃,「是嗎?沒理由的。啊,這隻襪是我以前再以前男朋友的!可能一時手快以為是洗衣機。唉,那個鐘點真是!」Sarah忙把那襪掉進垃圾埇。
琪琪看著 Sarah 笑過不停。
「妳笑什麼呀?」
「女孩子個個出街都打扮得齊齊整整,原來在家都是一團糟的!」
「整天要忙著為自己打扮,那有時間在做家務?!有時間也走去拍拖了!」Sarah尷尬笑道。
琪琪開了一罐氣水,呷了一口,倚著雪櫃問:「除了大致之外,妳是不是還有兩個男朋友?」
「是呀!」
「是什麼人來的?」
「一個叫 Kelvin,是富家子弟,他 Daddy 是上巿公司主席,有三個兒子,Kelvin 最小,帶點花花公子本色。另一個叫 Stephen,家裏沒錢,但還未夠三十歲已經白手興家,最近還做大陸的地產生意,人很現實。」
「那大致有多大機會?」
Sarah 嘆一口氣,「其實他機會可以高一點。我不是不喜歡他,不過如果我現在選擇他,別人一定會笑我千揀萬揀揀個爛燈盞。」
「我又不是這意思。妳不會明白的了。我一直希望他過兩年會有點成就,又或者其他兩個男人會令我失望。唉,還是不要說下去,說說妳吧!」
「我什麼?」
「如果不能再見 Sam,妳會等他一世嗎?」
琪琪想了一會才說:「不至於這樣,但會等感情慢慢冷卻!」
「不如我先介紹一些男人給妳,必要時可應急呀!」Sarah 提議道。
「妳真是!」琪琪笑罵道。
「現實嘛!」
兩個女人笑嘻嘻的,相處得尚算不錯。
琪琪和 Simon 坐在近泳池邊的一張桌子喝下午茶。
「香港改變了很多。」琪琪有點感慨的說。
「琪琪。」Simon 欲言又止。
琪琪見他目光有異,防衛性地問道:「約我出來做什麼?」
「想說服我買保險?」
「不,不!這半年來‥‥我和太太的感情有些少問題。她不了解我。」Simon 苦著臉說。
「你對我說有什麼用?」
「妳出現之前,我很沮喪。」
「現在呢?」
「我需要像妳一樣的知己。」Simon 情深款款的看著琪琪。
「難道現在我們不是嗎?」琪琪有點怕了 Simon 的目光。
「不。我是指要比知己還好一點的關係。琪琪,今天的妳,比以前更成熟,更漂亮,只是大致沒察覺吧!」
琪琪聽得呆住。
「告訴我,我有什麼好?!」
「在妳第一次撕掉面上的膠布時,我己發現妳仍然很漂亮。」Simon 即使是腦裏回想,但瞳孔仍跟著放大。
「為什麼大致沒有這種感覺?」琪琪喃喃道。
Simon 陶醉地說:「如果以前沒有他出現,我們可能已經是夫妻了。」
「如果我們是夫妻,你會找另一個女人做情人知己嗎?」琪琪反問他。
Simon 一怔,說不出話來。
琪琪在浴室內,一邊讓花洒的水洒在面上,一邊想:「原以為回來可找尋昔日感覺,可惜地球轉動了三千多次之後,同時把一切改變了‥‥」
琪琪從浴室出來,Sarah 已沏了壼茶,遞了一杯給琪琪。
「他真的提出這樣要求嗎?」Sarah 問道。
「嗯。」琪琪雙手捧著熱茶喝。
「我覺得這是他對初戀死心不息的補償。」Sarah 分析道。
「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回來?」琪琪望著茶杯問道。
「我這人有個好處──不回頭看!」
琪琪覺得 Sarah 這句說話有點吸引力。
「妳相信 Sam 會回來嗎?」
「在這一刻,我沒有理過,也不敢相信。」琪低下頭。
「那及早重新開始!」
「o下?!」
在海洋公園過山車上最前的一卡,琪琪和 Sarah 坐在上面。
「我每次和男朋友分手,都來這裏坐最驚險的過山車,在幾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後,轉得魂飛魄散,便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有用嗎?」琪琪半信半疑。
「每個人都有自己向過去告別的方式。來吧!」
過山車直衝而下,琪琪和 Sarah 大叫。
琪琪和 Sarah 的叫聲隨著幾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延綿不斷,迴音處處。
在過山車的出口,琪琪扶著 Sarah,「妳沒事吧?」
「我想吐。」Sarah掩著咀說。
Sarah 家中,傳出大致的叫聲。
「o下?!」大致說話走音,「找工作做?」
「還要開始找新男朋友!」
大致聞言差點昏過去,「替初戀女友找新男友相信是創舉。」
「我替男友的初戀女友找新男友也蠻創新呢!」Sarah得意洋洋地說。
琪琪見大致和 Sarah 又吵起來,便站起來說道:「我還是回美國吧!」
「大致,你看!」Sarah 喝道。
「萬事有商量,坐下再說吧。琪琪,妳在大學唸什麼的?」大致低聲下氣的問。
「我是心理學畢業,遺傳學碩士。」
「遺傳學?選生男生女行不行?」Sarah 好奇地問。
「昆蟲可以。我唸的是昆蟲遺傳學。」
「那把香港的蟑螂變成公吧!讓牠們搞搞同性戀!」
大致還未說完,Sarah 已一搥打向大致的頭罵道:「太過份!」
大致和阿康在打壁球。
「我知道有份雜誌正在請人,可叫琪琪去見一見。」康說。
「應該不成問題,他們出的人工低,有人肯做便成。」
「不知她做不做得來?」大致擔憂地說。
「那你替我約一約吧!」大致拍拍阿康肩膊說。
「沒問題。是了,琪琪現在和 Sarah 一起住,你有沒有派她做密探?」
「密探?」
「當然啦,琪琪一定知道很多你其他情敵的行動!」
「呀,對!」大致恍然大悟。
一間小規模的雜誌社。總編輯室內,一個中年架著眼鏡、面容頗拘謹的教育型女總編正把一本雜誌放在桌上。
「我們這份『戀愛』雜誌,需要一個助理編輯,兼記者兼攝影,月薪五千五百元,試用三個月才有薪金調整,此外,差點忘了說,寫稿沒稿費的。」
「沒問題。」琪琪爽快答應。
總編托眼鏡懷疑地問道:「妳真是什麼遺傳學碩士?」
「是呀!」
「哦,不過,不是也沒問題。」
「但我真的是呀!」琪琪強調道。
總編嚴肅地繼續,「我們每週都有一篇初戀個案。便交由妳負責吧!」
「請放心,我一定會做得很好。」琪琪充滿信心地說。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就由這一分鍾開始,祝我們合作愉快!」琪琪伸出手向總編說。
總編錯愕地跟琪琪握手,難以置信地看著琪。
大致在雜誌社樓下的快餐店吃著三文治等琪琪。
琪琪見大致,歡天喜地向他跑去。
「成不成?」大致問。
「當然成啦!」琪琪愉快地喝著大致的汽水。
大致尖叫道:「這是我的汽水!」
「又不是第一次喝你的口水尾。」琪琪淘氣地說。
「我們現在,只是好朋友。」大致一本正經地說。
「你不覺得我漂亮嗎?」琪琪故意在大致面前騷首弄姿。
「別扮怪相。」大致不理琪琪。
走在街上,琪琪經過時裝店,在櫥窗玻璃反映看自己。「沒理由,樣子不錯呀!簡直是我見猶憐!」
琪對著櫥窗作出一個可憐的樣子,大致一手把她抓回來。
「妳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女性的味道。」大致盯著櫥窗內一條低胸絲質喱士吊帶長裙。「真正的女人,是可以穿上這條裙子。」
大致幻想著Sarah穿著這裙子和他攜手在月光下起舞。
琪琪在街上不斷追打大致,「原來你所謂的女性美,不過是包裝而已。」
「妳就算穿上這條裙子也不像樣,Sarah 倒合適得很!」大致故意氣她。
「我才不會穿給你看。」琪琪向大致扮鬼臉。
「琪琪,有件關於Sarah的事我想請妳幫忙!」大致頓時變成了另一個人。
琪琪瞇著眼看大致。
「請妳做我的密探吧!」大致在街上當眾向琪琪哀求道,琪琪一時不知所措。
琪琪趴在地上寫稿,四周圍都是揉作一團的紙。
「先出賣自己的初戀故事。」琪琪咬著筆頭想了大半天,「要怎樣寫才好?有很多中文字忘記了!」
這時琪琪隱約聽見門外 Sarah 跟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今晚不請我進來嗎?‥‥」那男人問。
「‥‥有朋友在我家住‥‥」Sarah的聲音。
「密探!」琪琪這時猛然想起大致的說話,忙跑去門邊,偷看防盜眼。
防盜眼外,琪琪看見一個花花公子模樣男人正和 Sarah 在門外傾談。Sarah 背抵著牆,那男人則緊貼著她,手伸向 Sarah 的腰。
「不會是男朋友嘛?」那男人問。
「怎會,當然是女的。」
「既然是女朋友,怎會不方便?該介紹我認識啊!」
「改天吧!」
「怕我看上她嗎?」那男人輕薄地笑著說。
琪琪不期然升起一陣嘔心的感覺。
「來!」那男人用力摟住 Sarah,把咀湊上去。
Sarah 把他推開:「不要。」那男人的咀便吻到 Sarah 面頰上。雖然如此,但 Sarah 還跟他道歉,「對不起,今天心情不好。」
那男人用手抹咀,又帶著一絲淫淫的笑意續說:「何時跟我去歐洲旅行,我保証妳一定滿載而歸。」
「你不是答應過帶我見你 Daddy 媽咪嗎?」
那男人縐一縐眉,「這──遲些再說吧!」
這時,貓兒在琪琪身邊撒嬌,不住地叫。
琪琪命令貓兒道:「Sh!不要叫!」
琪琪再返回崗位看防盜眼,卻見到那男人正把一隻眼貼上來,兩人均嚇了一跳。
「嚇死我!有一隻大眼在裏面!」那男人嚇得面色轉青。
Sarah 知道是琪琪。
大門打開,琪琪立即扮忙碌地寫作。
Sarah 放下手袋,在琪琪前面的地下坐下。
「妳好,剛回來吧?」琪琪裝作忙得透不過氣,抬頭看一看 Sarah。
「他是 Kelvin,我跟你提過的其中一個男朋友。同樣地,我也不是他唯一的女朋友,我要嫁入豪門,他是我目前唯一的機會,妳可以告訴大致。」Sarah 開門見山地說,說完便站起身入房。
「妳真想嫁入豪門嗎?」
Sarah 在房中答道:「十八歲時不想,現在想。」
「妳不信愛情?」琪琪在廳中大聲問道。
這時 Sarah 換了一身睡衣,對著鏡子說,「誰說窮男人不會變心,變起來一樣狠心,不比有錢的男人善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選俊俏的、有錢的?」
琪琪心裏想,大致真慘,兩樣也不是。
「那為什麼還要拖著大致?」
Sarah 從房行出,走進浴室,「他有他的可愛。我也不明白,其他男人令我傷心失望時,我總會第一時間想起他,想擁著他哭。」
琪琪暗暗忖道,「妳豈不是──和我一樣!」
Sarah 躺在浴缸內,自言自語的說:「我希望大致變成一個有錢男人!」Sarah 把海綿放在額上,閉上雙目。
「如果,有一個男人肯為妳犧牲一切,妳會不會嫁他?」琪琪隔著浴室門外大聲問道。
「這類男人已經絕種,想嫁也沒有我份的了。」Sarah 仍然閉上眼睛,她早已心灰地跟愛情妥協。
「大致這瀕臨絕種的男人,豈不是很有希望?」琪琪心裏不禁暗暗為大致高興。
初戀無限次 第五章 - 愛情保險
第五章 - 愛情保險
"男人最擅長處理感情的手法是逃避或拖延,等候事情好轉或惡化,問題反而更容易解決。"
第五章 - 愛情保險
第二天,大致上班。琪琪將廳裏的電視機搬進浴室,一邊洗泡泡浴,一邊吃著香蕉看電視。
這時浴室門外傳來大致的聲音,「琪琪,琪琪,妳猜我帶了誰來?」
「等一陣才猜吧!」琪琪叫道,「咦,遙控器呢?」琪琪慌忙從水中尋著。
「這又是的,這麼多日,車也要洗,何況人呢!妳洗完白白快出來吧!」大致隔著門叫道。
「大致,你說什麼人來了?」琪琪推門出來,頭戴浴帽,手拿著濕漉漉的遙控器。
大致見琪琪拿著遙控器,伸頭入浴室一望,尖叫道:「怎麼我的『十六比九』‥‥會走到馬桶上?」轉頭質問琪琪,「妳替我洗電視機呀?」
「不,我怕一個人洗澡會悶,所以--」
「一個人洗澡悶?」大致把眼瞪得像燈籠般大。
「算了,這男人是誰?」琪琪指著 Simon 問道。
「是我。」Simon 以梁家輝的呂奇版口音回答。
「你是誰?」
「妳不會忘記我的。」
「難道你做電視的?你那麼『男人』,你這件是『夢特Q』吧?」琪琪湊近看他的T-恤。
「不是呀。」Simon 退後一步。
「你穿西褲,又戴金扣皮帶,你也一定是穿那種薄的半透明黑色,有點像女人厚絲襪子了!」琪琪進一步想掀高 Simon 褲管。
「唏,你怎可以隨便掀高男人的褲管?」Simon 忙往後退。
琪琪亦步亦趨跟著,終於拉起 Simon 的褲管,得意的說:「果然不錯!」
Simon 低聲在大致耳邊問道:「她是否失戀後飽受刺激,所以神經有點失常?」
「也許她跌傷腳時,連腦袋一起碰撞也說不定。」大致蠻認真地說道。
Simon 有點不忍,上前溫柔地對琪琪說:「琪琪,我是 Simon Lam 呀!」
「Simon?那個瀟灑不凡的 Simon?!」琪琪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的 Simon,尖叫道:「怎麼你變成這樣子呀?你電髮呀?」琪琪一慘不忍睹的反應。
「妳頭上的浴帽可以不戴嗎?」Simon 要求道。
琪琪趕忙以第一時間將那頂粉藍印花塑膠浴帽脫下來,一邊難為情地解釋道: 「這不是浴帽,是美國最流行的用完即棄帽子!」
琪琪和 Simon 看見對方多年後的樣子,心中不期然有一陣傷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
「Simon 結了婚呢!」大致清清喉嚨,刻意提高嗓子劃破靜寂。
「還有一個小 BB。」Simon 歡喜地以手比劃著 BB 的大小。
「我也有隻同樣大小的貓貓。」琪琪以手比劃著貓的大小。
「琪琪!」Simon 非常感性的聲音喚著。
「你的聲音很嚇人呀!」
Simon 繼續感性,「對不起,如果我還未結婚,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妳!」Simon對琪琪報以一個真誠的眼神。
「你的眼睛有病嗎?焦點好像有些不對!」
Simon 深情地拖著琪琪的手,「我常常都想起妳。」
大致看得傻了。
「連你的精神也好像出問題!」大致拍拍 Simon 的頭。
「不。雖然我有太太,有兒子。但妳與大致住在一起一點也不方便,我要在外面替妳租一個地方,僱一個鐘點工人服侍妳,直到妳康復為止!」
「你不要說風涼話呀!」大致有點不悅。
「真的?」琪琪有感動:「Simon,原來你對我比大致更好。」
「這種話任誰聽見也會發火!」大致激動的說:「喂,今天請你回來見琪琪,不是叫你來挑撥離間,你說得出的最好要做得到!」
「當然!」Simon 肯定地道。
大致氣上心頭,鼓著氣說道:「不過琪琪是不會搬的!」
「這是你說的。」Simon 滿不在乎地說。
「我也聽見。」琪琪笑道。
大致惡狠狠地瞪著 Simon, Simon 無奈地向大致聳肩。
晚上,大致和 Simon 扶著琪琪在公園內踱步。
琪琪看見前面一排鞦韆,提議道:「我們過去那邊坐吧!」
「好呀!」Simon 爽快地應道。
「好便要用力拈起她嘛,只說好有什麼用?」大致罵道。
月光下,三人像二人三足般,笨手笨腳的走向鞦韆架。
大致、琪琪、Simon 排排坐在鞦韆上。
「想不到兜兜轉轉之後,我們三個又在一起。」琪琪有點感嘆地道。
「大致常問我,有沒有和妳親過咀。」Simon 說。
「不,不,只是喝多了酒開的玩笑。」大致趕忙分辨道。
「妳看他,面也紅了!」琪琪忍不住咭咭的笑。
「你們說什麼呀?」大致一本正經地說,說時連耳朵也紅。
「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呀?」琪琪問 Simon。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呀!」Simon 在大致面前故弄玄虛。
「那倒不如讓兩個的秘密,變成三個人吧!」琪琪興高采烈地說。
「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一起親咀,把這秘密一直守到死亡。」
大致和 Simon 嚇得呆著,嚇得動彈不得。
琪琪見三人趣怪樣子,忍不住笑著說:「跟你們說笑罷了,去喝酒好嗎?」
「好!」大致和 Simon 非常齊心兼齊聲應道。
酒吧內,大致,琪琪和 Simon 坐在一個角落,桌上放滿了酒杯。
「Simon,說說你太太吧!」琪琪道。
「她是一個很平凡的女人!」Simon 淡然地說。
「你們是怎樣認識的?」大致問道。
「初做保險時,我父母跟我說清楚--不准我找任何親戚朋友,所以第一月,我根本沒有生意,有一次,我約了個客出來,跟他說了個多小時保險,結果他一句不買便走了,連他吃飯的錢也是我付,那次我很傷心,伏在桌子上真的好想哭出來。
我太太是我第一個顧客,可能失敗次數太多,在同一個地鐵站三天內同一時間碰到她,跟了她一段路,也不敢冒昧上前問她,直到第四天,我才鼓起勇氣上前自我介紹--
『我姓劉。剛從學校出來,賣保險的。』少年 Simon 有禮地遞上咭片。
在咖啡室內,記得當時我太太問我:『車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偏要找我?』
『第一次碰見妳時,就有一種直覺,妳會幫我買,但又不敢相信這直覺。』
『因為我樣子蠢,易受騙?我爸爸常這樣說。』少年 Simon 太太微笑。
『不,不,以前我在學校風頭很勁,我甚至對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想不到出來做事是兩回事。』少年 Simon 坦白的說。
『你一定會成功的。』少年 Simon 太太溫柔但肯定的說。
『妳不用安慰我。』
『這是我的直覺,我會替你買第一份保險。』少年Simon太太仍保持微笑。
『妳還沒有聽內容啊!』
『不用了!』
她是我第一個顧客,也是第一個人認為我有能力成功的女人。
結果,幾年內,我成為公司最出色的保險經紀之一。
我也跟她結了婚。
我太太曾這樣說:『其實,當時我替你買了一份保險,也替自己買了感情的保險。』
雖然我曾認識過其他女孩,但她對我來說有特別意義,是我的第一個肯定。
琪琪是另一種意義。」
正當 Simon 帶著無限回憶轉過頭看琪琪的時候,才知琪琪和大致都伏在桌子睡著了。
海灘上,Simon 的開蓬車子泊在近水的邊緣。
琪琪躺在後座,大致和 Simon 都清醒了,兩人坐在車頭蓋上,盤膝而坐,看著遠處的太陽在水平線上冒出來。
「看,太陽出來了!」Simon 愉快地看著橙紅色的太陽。
「不回家,不怕太太掛念嗎?」
「不開心的時候,很多時候都喜歡來這裏,看看海,想想東西,發發呆。」Simon 看著遠處駛過的渡輪,緩緩的說:「大致,你記得你和琪琪拍拖時答應過我什麼?」
「有嗎?我忘記了,是不是你作出來的?」大致說。
「那天你踢完波,我在學校附近的小路等你--
少年大致揹著書包,提著足球,發現少年Simon在路旁等他。
『真巧呀!』少年大致說。
『我等了你一個多小時。』
『什麼事?』
『如果將來你和琪琪分手,把這機會先讓給我好嗎?』少年 Simon 認真地說。
『我們暫時不打算分手。』少年大致斬釘截鐵的說。
『暫時不會不等於不會。大部份人的初戀都是失敗的,你和琪琪也有這可能。』
『你真的很喜歡她?』
『唔!』少年 Simon 認真地點頭,『我想目前雖然不可能,但在這一生之中,應該有機會和她戀愛一次。』
『要是我們真的幸運地由戀愛到結婚--』
『我便會把我的希望建築在你們的不幸上。』
『你放心,我和她會努力的。』
『答應我,萬一--』
『好,但不會發生的。』少年大致滿有信心地答道,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太陽己掛到半空。
大致拍拍自己的頭,「為什麼我竟忘記了?」
Simon 回望車內睡著了的琪琪。
「你那時曾說過,怎麼也不會跟琪琪分手的。」
大致嘆一口氣。
「不知我現在有沒有機會?」
大致聞言拍拍 Simon 的頭:「你己經結了婚,有太太,有BB了!」
「這不等於要向戀愛告別。」Simon 抗議道。
「你休想。」大致別了臉,將雙手放在胸前。
「我打個譬喻吧‥‥」
大致打斷他的說話,「我知你想,你不甘心嘛!」
Simon 見大致此反應,也有點不悅,「她是你的嗎?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我對她沒有非份之想呀!我會保護她,替她物色好男人,保証她快快樂樂走進教堂。」
琪琪的眼,此時正睜開了小半,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
大致在回公司的途中想,「我是不是對琪琪還有感情呢?為什麼 Simon 這樣說,我會不高興,甚至想伸腳踢他呢?他罵我是借保護為名,擁有為實。我是否真的如此?Sarah 不知道琪琪再返回我家住,萬一她跑上來,那便‥‥!男人最擅長處理感情的手法便是逃避,不斷拖延下去,等候事情好轉,或者惡化,問題反而更容易解決。」
琪琪在大致家中幫忙做家務。
有人按門鐘,門鐘播出一段『有隻雀仔跌落水』的音樂。
琪琪跑去應門。門打開,發現竟是 Sarah。
「咦!」琪琪一愕。
「為什麼妳還在這裏?」Sarah 發問道。
「我自己也不知道,總之兜兜轉轉又回來了。」琪琪照實地說。
「大致呢?」Sarah 怒火中燒。
「還沒有回來,請進來坐吧!」
「不用了。本來我來之前還有點內咎,現在見到妳又沒有了!」
「那麼特別呀?」
Sarah 被琪琪氣得半死,「妳跟大致說,我來過,就這樣了!」Sarah 轉頭就走。
「喂,喂!」琪琪越叫,Sarah 越走。
晚上大致開完 O.T.,己經累得不似人形,再加上前一晚跟琪琪和 Simon 懷舊一番,一回家便倒在沙發呼呼大睡。
漆黑中,琪琪挽著行李抱著貓兒來到睡得像嬰兒的大致前,「常大致。多謝你一直照顧我。如果 Sarah 知道我繼續住在這裏,你一定有麻煩。我和貓兒現在跟你告別了。」
琪琪拿起槌子,欲敲碎腳上的石膏。
她回想起在北海道醫院時,病房內額裹著紗布,滿臉膠布的情景-
琪琪對身旁的護士說:『麻煩妳告訴醫生,叫他替我打一隻石膏腳,看起來要可憐一點。』
護士用日文向醫生說完之後,便說:『醫生問妳是什麼原因,腳傷紮一下便好。』
『請告訴他,是因為怕我以前的男朋友不照顧我!』琪琪哀求道。
醫生明白琪琪的用意後,便替她打石膏。
「卜!」琪琪親手把石膏腳打碎了。「哎‥‥原來還有點痛!」
「再見了,常大致。」琪琪提著行李、貓兒在行李上坐著,臨行前向睡得甜甜的大致叫了兩聲,彷彿跟大致說再見。
大致這時正發著他的春秋大夢,咀角泛起一絲微笑--
大致和琪琪返回他們學生時代常去的海灘。
「你記得這堆石頭嗎?」琪琪問。
「我們以前放學常坐在這裏聊天。」
「大致,今次我回來,其實‥‥是想和你重新開始。」琪琪深情地看著大致。
「琪琪!」大致感動地擁著琪琪,二人非常浪漫纏綿地擁抱在夕陽之中。
突然,天空有一個很巨大的 Sarah 出現。
「Sarah!」大致怯生生地應著。
在雲端上的 Sarah 喝道:「常大致!」
「如是你的過去,忘掉吧!我才是你的將來!」Sarah 以宏亮得像天藾的聲音命令道。
大致在慌忙不知所措之間,懷中的琪琪己漸漸淡化。
「琪琪!琪琪!」
大致驚醒,赫然發現沙發旁邊有些石膏碎,「這是什麼?!」大致拾起一些然後後尖叫道:「琪琪的腳?」
大致失神地衝入房找琪琪。
「琪琪!」
大致忙亂地打開廁所的門、廚房的門、雪櫃的門,找尋琪琪蹤跡。
最後大致衝出大門,大力按升降機掣,大致見升降機壞了,雙腳己急不及待衝下樓梯。
「琪琪!‥‥哎喲!‥‥」大致一腳踏空,滾地葫蘆般滾下樓梯。
大致一直滾下,滾到坐在下一層樓梯的琪琪面前停下。
大致驚喜交集地擁著琪琪,「琪琪!」
琪琪帶點高興地問道:「大致,你來追我的嗎?沒想到你會那會快的?!」
「我自己也--不想的。」大致苦著臉說。
「你沒事吧?」琪琪緊張地問道。
「呀!我的腳--好像不太對位!」
醫院內,大致打了隻石膏腳。琪琪站在床邊照料著他。
「現在是我照顧你了!」
「唉!妳永遠都是為我帶來不幸。」大致無奈地說。
「不一定呢?」琪琪小心地把粥送進大致咀邊。
大致正享受著琪琪向自己餵粥,這時卻見 Sarah 拿著鮮花在病房門口出現,嚇得他把口裏的粥也噴出來。
Sarah 將花「啪」一聲放在大致身上,冷冷的說:「現在你們是同病相憐啦!」
「是意外,意外來的。」大致連忙解釋道。
「妳帶來的花很漂亮呢!」琪琪由衷地說。
豈料琪琪一答話,竟挑起Sarah更大醋意,「你們剛才親熱得像一對。」
「妳來了,責任交給妳!」琪琪把碗放Sarah手中,一拐一拐的走出房外。
「她拆了石膏嗎?」Sarah 奇怪地問。
「不要問我。我不知。」大致煩惱不己。
Sarah 看一看大致的石膏腳,然後說:「還好。」
「好什麼?」
「還好。不是同一隻腳!」Sarah 乾一口氣的說。Sarah 想起手的粥,向大致喝道: 「張口,吃粥!」
「嘩!很熱呀!妳應吹涼一點再給我吃嘛!‥‥喂,不要硬餵過來,很熱呀!都是等我自己吹吧‥‥!」大致大聲地叫道。
醫院外的草地,琪琪和貓兒蹲在地上玩球。
「貓兒,給我拾波回來,去吧!」
這時 Sarah 的腳行近,琪琪抬起頭來。
「葉小姐!」
「大致吃完粥了?」
「他說自己吃。可以談幾句嗎?」
琪琪忙站直身子應道,「可以。」
「對於妳失戀的遭遇,我很同情。」
「多謝。」
「但為了以前一個承諾,要愛過妳的男人照顧妳,不是有點問題嗎?」
「嗯。」
「我相信妳和我都很清楚,大致是善良的男人。談得老實點,實在有點傻,他從不知怎樣拒絕人,他也不會對妳說這種話的。其實感情逝去了,就讓它漸漸淡忘好了,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不會打擾對方正常的生活。這是戀愛的不成文規則,不說也該明白的。」
「是。」
樓上病房床上大致,正伏在窗口看二人對話。
「慘,不知在說什麼?」大致坐立不安。
護士指著大致喝道:「醫生吩咐你不能亂動的!」
「是!是!」大致乖乖地坐下,頭仍伸出窗外觀看。
「有些過去了的誓言,讓它留在心裏,作為回憶好了,拿來兌現,有時反而會更失望。」
「明白了。」
「我想說就是這些。再見。」Sarah 欲轉身走。
琪琪叫住 Sarah,「請留步,我也有話要說。」
Sarah 回轉身。
「哎喲,為什麼不走?」大致緊張不已。
「哎喲,阿生,你想跳樓呀?」護士跑過來拉著大致。
「我--我兩個女朋友在下面談判,我怕她們會因為--我--打起來!」
這時阿康挽著一個湯壼進來,「大致,你覺得怎樣呀?我煲了些雞腳豬手湯給你飲呀!」
「我覺得很擔心呀!琪琪和 Sarah 在下面火拚呀!」大致拉阿康往窗邊。
「哎喲,那大件事了!」
大致立即回頭對姑娘說:「姑娘,他是局外人也哎喲呀!」
護士瞪大致一眼,沒好氣的走了。
花園內,琪琪和 Sarah 相對著,一片樹葉飄至二人中間。
「有什麼話要說?」Sarah 問。
「一生人戀愛多少次不是問題,最重要是愛一個人時的專注。」
Sarah 一征。
「專一對女人來說,特別重要。誰都希望找到一生中遇到最好的男人才結婚,那是走到生命盡頭始知的結果。」
「太深了,我不明白。」Sarah 道。
「愛是沒有最好的,只有最愛。妳試過看一個男人的時候,第一眼便確定是『他』,想跟『他』結婚嗎?」
「那是一見鐘情?」
「不,是兩回事。每個人在世間,都有另一個人為他而存在。幸運的,一生尋尋覓覓中,終於碰到,更幸運的是,大家是在適當的時間碰到對方。」
「不幸運呢?」
「便是不適當的時候才碰到,甚至一輩子也沒機會碰上。」
Sarah 聞言一笑:「妳很天真,太多幻想。」
「不過,我想說的是,就算碰不到自己的另一半,也不應同時間接受三、四個男人,將自己變成跑道終點,讓那些男人為你鬥跑,這是愛情嗎?」
Sarah 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便反問道:「好了,妳那麼多理論,妳又為什麼失戀?妳當大致又是什麼角色?」
「我找到一個為我存在人-- Sam,但我又失去了他。」琪琪輕輕的說。
「失去他,妳不像很傷心呀?」
「真正的傷心,不是裝給人看的。他走後,我根本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真實的人。」
Sarah 有點好奇,低聲問:「可以--告訴我嗎?」
貓兒躺在草地上伸了一下懶腰。
琪琪大方地娓娓道來,「認識他,只不過是兩個多月前的事。當時我還在美國讀遺傳碩士課程, 有一個大學裏當助教的男朋友,是 Tim --
『這--』
『這是銀行的聘書。請我做他們的經濟研究員。』Tim愉快地說。
『我知你一定成功的。』琪琪高興的說。
『對我那麼有信心?』Tim笑著問。
『Tim Wong 是華人學生中成績最優異的一個,這裏有誰不知呢!』琪琪佻皮的說。
『那我今晚請你看話劇吧!』Tim把夾在書本中的的兩張戲票拿出來。
『話劇?』
『一個朋友送的入場券,他搞了一個小劇團,專做看不明的話劇。想不想看?』
『沒所謂,去看吧。』琪琪隨便的說。
『那今晚七點到妳家接妳。』
Tim 是個很有前途男人,自小品學兼優,是很多女同學偶像。我身邊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認為我跟他是絕一等一相襯。
但我一宜覺得有說不出的的問題。
那晚,Tim 駕著開蓬美國車載我到一間很殘舊的小劇場,劇場門外貼滿了被撕掉一半或一角的話劇海報。
Tim 帶著我坐在最前一排。
台上一個男人穿著做默劇的小丑衣服,面上塗滿油彩,在一盞射燈下演戲。那便是我第一次看見 Sam --
Sam 在台上聲嘶力竭地問台下的觀眾,『告訴我,作為台下的觀眾,你在想什麼?』Sam 一手指向琪琪,射燈立時照著她。
當他指著我時候--我第一次跟他的眼神接觸,我--整個心像跳出來似的,他也一樣,我們兩個同時呆住。
Tim 近我的身邊低聲說:『他就是的朋友!』
我根本沒有聽進耳裏,只是如木偶一樣呆呆地坐著。
Sam 在台上問,『妳--妳是誰?』
我根本沒有回答的能耐。
這之後,他竟然不能演下去。
『對不起,我今天做到這裏,請繼續欣賞其他人的表演。』
觀眾發出陣陣噓聲。
Sam 退下,另一女演員連忙出場。
『我不是說過嗎?他們都是興的,永遠不知什麼時候完場』Tim 還跟我開玩笑。
就是那個男人,就是他,不論有什麼化粧塗在他面上,我一眼看出,就是他!」
Wednesday, May 01, 2013
初戀無限次 第四章 - 遷居不成
第四章 - 遷居不成
"感情的誓言去了,讓它留在心裡作為回憶好了;拿來兌現,有時反而會失望。"
第四章 遷居不成
回到家中,大致發現琪琪正坐在地上玩電視遊戲機玩得興高采烈。
大致冷冷地看著她。
琪琪眼角一瞄大致,「怎麼啦?樣兇巴巴?要罵人啦!」
大致心裏正想告訴琪她不能在這裏住下去,口卻說:「妳‥‥那來的電視遊戲機?」
「問對面 C 座的小孩借的。」琪琪若無其事的說。
大致看著玩得異常投入的琪琪,想起他在這裏住了兩年多,連對面住的是誰也不認識,她只來了一天,己經捧了鄰家小孩的電視遊戲機回家,不禁失笑。
「哎喲!」琪琪緊張地叫道。
大致趁機溜進房撥電話給妹妹平平。
「平平呀‥‥大哥呀。喂,可不可以幫大哥一個忙? ‥‥是,簡單到不得了!只要你肯讓半邊床給一個女人就可以了!?‥‥你睡的是單人床? ‥‥房間太細‥‥那麼阿爸房呢? ‥‥哦,已經分了半邊床給阿媽?! ‥‥是,忘了!那麼廳那張梳化呢? ‥‥啊,舅母從廣州來了還沒有回去嗎? ‥‥遺失了回鄉証? ‥‥真慘!??愛莫能助?!大家好兄妹?對!對!不會影響兄妹感情‥‥那當然當然!那早點休息吧!」
大致苦惱地放下電話,還未及搔頭,琪琪已拖著大箱行李闖進來。
大致一窒,大聲問道:「妳不是在出面玩電視遊戲機嗎?拉這些行李入來做什麼?」
「多謝你想找別人來照顧我,不過我還是不阻你了。」琪琪負氣的說。
大致驚喜交集,但看著琪琪的腳又有點不忍地說道:「那你隻石膏腳怎走呀?」
「我當靴穿!看,我走得動呀!」
「但那麼夜。」大致危言聳聽,「香港有些男人,晚上無所事事便跑出街外非禮女人的!」
「我知呀!」琪琪滿不在乎地說。
「那妳豈不是引人犯罪?」大致緊張道。
「我又不再是你女朋友,你緊張什麼?貓貓你不喜歡,你可以丟掉牠!我有手有腳,自己會走!」
「琪琪,妳坐下,聽我說吧!」
「我還有幾千元,你放心,不致淪落街頭的!」琪琪激動地拉起行李箱便走。
「我知。但你還是要聽我說!Shut Up!」大致喝停琪琪。
琪琪立即站在原地不敢造聲。
大致大義凜然道:「我不是那種只說不做的人,我答應過妳什麼時候回來都照顧妳,既然答應了妳,不會變的!」大致呼一口心中悶氣,冷靜一下續道。「不過--,有時,都要明白每個階段,我們都有感情的發展,妳都曾經有過那個阿Sam‥‥」
「Sam --」琪琪突然傷感起來。
大致怕她的眼淚會滾下來,趕忙接道:「是,好,妳知道便好了。我目前環境,便是很希望得到 Sarah!」
「她不錯呀!」琪琪客觀地說。
「所以。我可能會替妳找另一個地方住,又或者我本人搬去另一個地方住也說不定。總之,我一定一定會照顧妳,妳明白嗎?」
「明白了。」琪琪柔順地點點頭。
「那麼妳乖乖地把這些行李拖回去,再繼續玩電視遊戲機吧。」大致哄道。
「哦。」琪琪真的乖乖地拖著行李離開。
大致看著琪琪踏出房門,一倒頭便睡在床上,豈料被褥下一聲淒厲貓叫,嚇得大致和貓貓一齊彈上天花。
「琪琪!妳把貓放在床上,牠竟在我床上撒尿!」大致大聲罵道。
「嘻嘻。」琪琪回轉琪來向大致扮鬼臉。
第二天大清早,大致慌忙摸上林定康的雜誌社。
「林定康,你一定要救救我!」大致如獲救星。
康受寵若驚。稍一定神,婉轉地說道:「大家份屬老朋友,有事不妨直說,但請別抱太大的期望。」
「我給你兩個選擇,A是男人,B是女人,你選那個跟你一起住?」
「B!」康毫不考慮地答道。
「答得好!快而準,那拜託你了!」大致立即趨向康道賀。
「為什麼無端端跟我握手?」
「一來你是我好朋友,二來你是世上少有不是同性戀但對女人又完全沒有攻擊力的男人。」
「你這是侮辱還是稱讚?」
「若不是那樣的話。那些辦公室小姐怎會約你去加連威老道買衫、約你去八、約你一起上烹飪堂、去學陶瓷呢?你問你自己。你有沒有『什麼』她呀?」大致說『什麼』時特別細聲,並鬼馬地用肩膞輕輕撞康。
康滿臉通紅,趕忙道,「我沒有呀!」
「那就是了。」大致滿意地看著康。
「那女人是誰?」
「我初戀情人,她從美國失戀回來,跟你一樣有一顆寂寞的心,也許同是天涯淪落人,說不定你們有發展機會!」
「是呀,說不定的。」康轉憂為喜。「但,你還會不會-」
「唏,事過情遷!」大致瀟酒地道。
「真的?!」康大喜。
「百份百絕對。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去履行一個一般男人根本不會履行的承諾。」
「不過,現在好像是由我履行啊!」
「她吃的、住的,全由我負責。」大致從袋中豪氣地取出銀包,「這裏五仟元,你先收下。」康接過錢,大致又問道:「你家裏應有兩個房間是嗎?」
「是。」
「那非常好,你們一人一間。」
「她樣子怎樣?」
「應該幾漂亮。」
「你不知道嗎?」康奇怪地問。
「哎‥‥她的臉暫時仍貼著很多膠布。」
「那,好吧。不過要先取得她同意才行。」
「最緊要還是你同意。」大致輕鬆地道。
大致正在廳內指揮著康搬運琪琪的東西。
「阿康,這些零零星星的東西都是琪琪的,你可以全部都幫我搬去你家。」
康正檢視一隻小型螢光黃色的行李箱。
大致八卦地趨上前彎低身看。
「你好奇嗎?趁她上廁所,打開來看看吧!」
康有點猶豫。「會不會是些女人東西--」
「最差你都已經想到了啦!」
「你又說得對。」
「快,沒有上鎖呢!」大致催道。
康剛打開行李箱,廁所同時傳來一陣沖廁聲,琪琪的石膏腳瞬即出現廳內。
琪琪看著大致和康正蹲在地上,看著那螢光黃色行李箱內的東西,問道:「什麼事?」
大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剛剛發現。你居然有一箱膠袋--而且並不是『那些膠袋』,即不是鄭裕玲及成龍在電視上呼籲的『膠袋』,而是名店的膠袋。」
「啊,怎只這些呀,我還有紙袋呀!我在美國開始便有收集這些大公司的紙袋及膠袋的習慣。」琪琪從行李箱內拿出一個又一個膠袋掛上手臂。
康欣賞地拿起圍在琪琪臂上的膠袋仔細地看著。「哦。真巧呢,我也喜歡收集包裝紙的。」
「什麼?」大致驚叫道。
「大致你呢?」琪琪問。
「我喜歡收集銀紙。」大致正色道。
琪琪大感沒趣。
康興緻勃勃繼續對琪琪說:「我幾乎集齊全香港公司的包裝紙,日本也有一部份,可惜歐洲的不及美國多。」
「你們都是異類,好了,你們今後可以做好姊妹了,回去可慢慢交換心得。」
「咪咪--」
貓兒纏在康褲管撒嬌。
「哎喲,好可愛。」康忍不住溫柔地把貓貓抱起。
「不用客氣,這隻貓你隨便拿去。」
琪琪笑著問康:「林定康,你喜歡貓的?」
「喜歡。狗呀,蛇呀,蜥蝪都喜歡。」
「除了女人之外。」大致插咀道。
「麻煩你了。」琪琪謝道。
康吃力地搬著琪琪的行李出去。
屋內只剩下大致與琪琪兩人加一隻花貓。
「琪琪!」
「什麼?」
「阿康那裏有兩個房間。他是當編輯的,很多時候不回家睡。他的家總比我這裏方便。如果‥‥即是萬一,萬一他真是對妳‥‥,都是很低可能的‥‥不過為了萬一,妳便用這支可以申縮的壘球棒打暈他,然後立即打電話給我,知道嗎?」大致從身後取出一支伸縮的壘球棒。
「可以伸縮的壘球捧?」
「是,日本的新發明,方便那些喜歡打棒球的人放進手袋內,什麼時候想打就打。我現在將這東西交給妳。」大致隆而重之將伸縮支棒移交給琪琪。
「大致,多謝你。」琪琪接過壘球捧,竟有點感動。
「不用客氣啦,大家一場拖友。」
「我還會再見到你嗎?」琪琪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望著大致問道。
「會。當你隻腳康復的時候--」
「到時我也可自己照顧自己了。」琪琪唏噓地說。
大致看著琪琪,竟有點拾不得。
「琪琪--」
琪琪看著大致。
「我真是很 Care 你,無論以前或者現在。」
琪琪看著大致,嘆一口氣。
這時康從門外叫道,「車準備好了!」
琪琪對大致說:「我走了。」
「我送妳。」
大致把琪琪打石膏的腳放入一部掀背式五門私家車的後座,然後向裏面的琪琪及行李,還有那自來的花貓告別。
大致彎身向車內的琪琪勉強苦笑說:「再見。」
跟著大致走向司機位向康鞠躬。「拜託好好照顧她!」然後壓低聲警告道:「但別對她有歪念。雖然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但你要知道她心靈的傷痛仍未復原。」
「哦,我明白。」康認真地點頭道。
「那開車吧!」大致命令道。
康果然立即開車,康載著琪琪絕塵而去。
大致望著車子離開,終於放下心頭大石,鬆一口氣。
回到家中,大致第一時間打電給 Sarah 邀功,証明常大致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大致喜孜孜地拿著聽筒說:「Sarah,我己把琪琪交給世上最巿全的男人--林定康。」
「你真是乖了,今晚請你吃飯。」Sarah 滿意地說。
「不用,我請你吧!」大致豪爽地說。
「那便去我酒店那間日本餐廳吧!」
大致手一鬆,聽筒跌下,趕忙拾起聽筒斷斷續續的說:「全香港最貴那間?」
「其他都不好吃的,只有這間我吃了才不肚痛呀!」Sarah 嚷道。
「胃葯不是很貴,即使洗胃也沒有那麼貴!」
「什麼?你不想去這間呀?」Sarah 質問道。
「怎會呢?我只是怕我胃太污糟,受不起這樣矜貴的魚生。」大致難為地說。
沙田近郊的一間村屋。
琪琪的頭從這間村屋的窗子中伸出來。
康叫住琪琪,「妳還未習慣鄉村的氣味,不要開窗呀!」
琪琪深深地吸吸一口氣,「空氣很清新呀!」
「夾雜著牛糞的味道,我每天清早都噴過空氣清新劑才上班的!」說時康又拿出空氣清新劑向屋內四周噴射。
「但這裏是郊外呀!」
「大自然不是完美的。有些人吃蠔會礁蠔油,食辣椒又會礁芥辣!」這時康拿著空氣清新劑走向房間,「呀,這睡房是給你用的,床上的毛毛公仔妳放在一角便可以了!」
琪琪看著床上大堆紅紅綠綠,各式各樣的毛公仔,不禁笑說,「你那麼多毛公仔的!」
康有點不好意思,「妳這算是笑我吧?」
「不,咦,怎麼你還懂織冷衫?」琪琪拿起床上一些織針及毛冷嘖嘖稱奇。
「啊,這是條冷褲來的。那晚看電視什麼頒獎禮,見王菲有條差不多一樣的,便織一條送給同事啦,她們說潮流興呀!」
琪琪打量著康,「問你一句說話?」
「問啦!」康說。
「坦白說,你是不是--『基』的?」
「若是真的便好啦,不用那麼煩!」康苦惱地說。
「那麼你即是還喜歡女人呀?」琪琪瞪大眼問。
「為什麼說『還』,我根本一直以來都是!」康竟說得有點男兒本色。
「阿--『什麼』又說你對女人完全沒有攻擊力?你--你快把手袋拿給我!」
「什麼事?」康莫名其妙。
「你先還我再說。」琪琪催道。
康沒好氣,將手袋拿回給琪琪,「好啦,看在妳隻腳不方便,拿給妳吧!」
琪琪接過手袋,從手袋中拔出壘球棒,手法如拔槍一樣,「唏!」
伸縮壘球棒一伸,康奇怪地問道:「什麼來的?」
「你走過來便知!」琪琪在高度防衛狀態。
康見琪琪用石膏腳靠在牆上,很辛苦似的,好心地欲上前扶琪琪坐下,「妳坐下再說吧!」
琪琪立時用石膏腳單腳彈開,「我隻石膏腳好硬的,還有,我有打曲棍球的經驗!不過,好,我先坐一會,實在很累!」
康見琪琪坐下,手仍不忘握緊伸縮性壘球棍,康悶悶的說:「我知你怕我,其實我自己,根本很怕女人!」
「是不是因為你阿媽影響你對女人的觀念,即是有童年陰影是不是?」
「不是呢!」
「咦,我隻貓貓呢?」琪琪忽然驚叫道。
「哎喲,會不會在車尾箱呢?」
「o下?!」
五星級酒店內的日本料理,大致和Sarah在小桌前對坐,吃著高級的裝修,優質的服務和鮮美的魚生。
「嘩,這塊 TORO,太肥美了!」Sarah享受地說。
「是不是好像一塊膠擦呢?」
「常大致!」Sarah雙眼瞪著大致。
大致驚醒,趕忙說「啊,是,是。」
「是,是什麼?你整晚神不守舍,你想著什麼?是不是掛念琪琪?」Sarah鼓著氣問道。
「不,一點也沒有。只是,我擔心阿康。」大致面有難色。
「你說琪琪會亂來?」
「說出來妳不要惱怒。」
「好!」
「我懷疑琪琪有夢遊病。」大致危言聳聽。
「說清楚一點呀!」
「如在我家住第一晚的時候,她晚上明明是睡在廳中的沙發,但第二天清早竟發現她睡在我身邊,同一張床上!」
「什麼?!那麼你跟她--?」Sarah急得完全失去儀態。
大致也急得連忙舉起三隻手指發誓,「沒有,我可以當著這些魚生發誓,我沒有!」
「為什麼會沒有?」Sarah半信半疑。
「那即是說--即是--即是我沒有做過的意思,妳看我說的時候有沒有眨眼?」大致將頭伸到 Sarah 面前。
「你可以趁我眨眼的時候才眨呀!」
「夾得那麼好,我去夾 Band 了!」
「不過,我信你!」
「真的信?還是想試探我?!」這次倒輪到大致半信半疑。
「如果你有,琪琪對我的態度會不同的。」Sarah 理智地分析道。
「嘩,妳真是冰雪聰明,知書識禮,觀人於微,明察秋毫,敬仰敬仰!」大致向Sarah作萬二分感謝。
「不過,阿康方面--」
「阿康--,他不會的!」大致信心十足。
「你剛剛才說過,她夢遊的嘛!那麼他會以為她採取主動,她又以為是他採取主動,那麼他便會由被動變為主動,主動又變為被動‥‥!」
大致喝著的綠茶竟全翻在桌上。
「你沒事吧?」
「我的手腳,突然之間像完全失去控制。」大致苦著臉說。
康的客廳,燈光柔和,廳內的一張沙發床打開,琪琪和康在床上坐著。
康擁著枕頭:「其實--」
「Sh,貓貓剛睡著。」琪琪說。
康放軟聲線續說:「其實給別人說成對女人沒有攻擊力,我心裏面,在好很難受呢!」康垂下頭,「對我沒興趣的人,若我勉強她,反而破壞彼此友誼,明天不知如何面對。」
「那,算我八卦吧!你有戀愛過嗎?」琪琪期待著康的答案。
「妳的石膏腳先不要撐著我好嗎?」
「又好啦,你真是,唏!」琪琪把石膏腳垂在床邊。
康雙眼茫然遙望窗外一輪明月,回憶道,「那是很久久以前的事,勉勉強強也可以說是初戀的--
中學畢業的謝師宴,那晚我喝了點啤酒,那晚是我畢生第一次學人飲啤酒。散會後我還送一個我暗戀了很久的女同學美玲回家,因為我怕以後的日子沒有機會再見面,我還清楚記得那晚的月亮很圓很美,在她家前面的小公園,一棵大樹下,我乘著幾分醉意--,鼓起勇氣摟住她。
『美玲--我!』少年阿康正在打酒噎…
『林定康,你一身酒氣呀!用不用扣扣喉頭,將酒嘔出來吧!』
『你替我扣喉?』
『不,這裏有枝樹枝,一邊彎彎的,你正好拿來扣喉!』美玲拾起一枝彎樹枝遞到少年阿康面前。
『嘩,這枝樹枝簡直像個丫叉一樣,喉嚨也給它叉開呀!』少年阿康抗議道。
『我都是一番好意吧了!』美玲扁著咀。
少年阿康趕忙哄道:『我不是怪妳呀,美玲!』
這時少年阿康把面挨近美玲鼻尖。
『你為什麼迫我埋樹呀?』
『你形容我的動作,形容得很清楚!』這時少年阿康已感受到美玲幽香的氣息。
美玲慌張地問道:『你--你想怎樣呀?你隻眼為什麼會突然滿佈紅根的?你雙手還不停抖顫,你--你移開你的咀吧!你咀越來越大了!』
『是越來越近才對!美玲,由明天開始,我們便會分開讀預科!我怕以後沒有籍口,沒有機會入屯門找妳。我在赤柱返學的,如果要去屯門,至少要轉幾輪車,半天的時間,我怕--』
『你再用酒氣噴我,我會醉的了!』美玲急得想哭出來。
『美玲,我想--』
『走開呀!』
那時我也不知為何,只是不肯放手,直至她哭起來--
『非禮呀!』美玲拼命呼救!
她這樣一叫,我霎時間整個人驚醒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家人已從四方八面湧出來包圍著我。他們不由分說,狠狠打了我一頓,有人還用無影腳及伏虎拳來對付手無寸鐵的我。最後由警察帶我回家。
我阿爸和阿媽亦因為這件事丟臉,足足一年沒有跟我說話。」
「所以你從此便不敢攻擊女人?」琪琪同情地問。
康說到這裏,忍不住飲泣起來。
「不要哭啦!」琪琪遞上紙巾給康。
「我沒有呀!」康"手未"著眼淚。
「喂,大男人別哭!好了,乖,不要哭了。」
「都話--嗚嗚--沒有哭呀!」康說罷哭過不停。
這時廳中的電話響起。
琪琪推推身旁的康,「去,聽電話吧!」
「你替我聽吧!」康泣不成聲。
「喂--」琪琪拿起電話筒。
「我是大致呀,琪琪呀?阿康呢?」
「他正伏在我懷內。」
「什麼?!妳擁著他?!」大致在電話另一邊尖叫。
「是呀。」琪琪照實答道。
「你們不要動,我立即來!」
電話還未放好,大致已經衝出家門。
一輛的士飛奔往康家。
門鈴急響。
康開門見大致,問道:「那麼夜,什麼事呀?」
「我現在帶走琪琪。」大致氣沖沖道。
琪琪走出來撐著門說:「我在這裡住得很好呢!」
大致也不理她,只一口氣將房內的行李搬出屋外,「這兩箱東西是妳的,隻貓暫時放在這裏。」
「什麼原因趕著要走呢?現在已十一時多了。」康道。
「看來只有男同性戀才能信任!」大致拉著行李走向升降機。
「你不怕Sarah呷醋嗎?」康問
「哦--」,大致望了望琪琪,「我一定有辦法安置妳的。」
琪琪聞言向大致扮了個鬼臉。
「走了,的士在樓下跳著錶等呢!」大致催道。
康送琪琪到樓下,臨上的士時,琪琪向康道謝。
「打擾你了!你真是個好男人!將來一定有好女人會喜歡你!」琪琪鼓勵地說。
「快點上車!」大致推琪琪進車廂,跟著轉過頭對康說:「回家早點睡吧!」
「啊。」康目送他們離去,回想這是他第一次向女人吐露心事,心裏竟舒服多了。
在的士內,大致向琪琪教訓道:「女孩子不能隨便讓男人伏在身上,身體很多地方會接觸到。」
琪琪不理他,只顧看著窗外。
大致沒趣地說:「給我一點反應好嗎?」
琪琪的貓兒在她懷中『咪』了一聲,大致狠狠地瞪了貓兒一眼。
回到家中,大致敲琪琪房門。
「琪琪,妳睡了沒有?」
「還沒有,進來吧!」
大致進房,見琪琪正欲起來招呼,便體貼地說:「不用起來,我坐在床邊可以了。」
「那麼晚還不去睡,明天不用上班嗎?」琪琪問。
「妳怪不怪我把妳從康裏接回來?」大致低聲問。
「你還緊張我?」琪琪帶點驚喜地看著大致。
「不知道,」大致輕聲道,「其實我一直以來,也很希望有一個男人能夠真真正正的照顧妳。但其實,我心裡又不想--。」
「你很喜歡 Sarah?」
「初戀的時候,我沒有選擇,在不知不覺間我暗戀了妳。但人長大了,考慮的事情多了,例如妳會想同某一種人組織一個家庭。他的生活形式,追求的目標,同妳很接近,或者是,妳認為自己最適合找這類人作終生伴侶。」
「適合?」
「或者是--合適!」
「那有什麼分別呢?」琪琪不明所以。
「沒有呀!只是兩種說法罷了。」大致搖搖頭。
「但你不覺得跟一個人結婚是因為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她、是因為你覺得不能跟她一起生活便一點意義都沒有,甚至乎是,你一生的目的,是因為要遇上她嗎?」琪琪理直氣壯的說。
「你這個說法,又有點似曾相識!」大致搖頭苦笑,「妳太天真了,終有一日,妳會明白我所說的。」
「說不定倒轉來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所說的。不過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
「答應了別人結婚的男人,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刻失蹤?」
「他怕嘛!」
「怕什麼?」琪琪追問。
「怕跟人結婚呀!」
琪琪聞言默不作聲,嘆一口氣道:「那沒什麼了。其實我是很想返回你這裏住的!因為,我覺得我們雖然沒有了愛情,但我們會是一對很好很好的朋友!」
「是。一定是。」大致輕拍琪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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